这应该不是丧失了童真,而是工作太忙吧?
小王可不知道白中元思绪正如河水般淌过,而是继续好奇的刨根问底:“如果不是在省城上的小学,那就说明白队也不是在省城出生的对不对?可据我所知,那时候您的父亲就已经在警队工作了啊?”
以往提及白志峰,白中元都会生出几分愤怒和厌恶之感,唯独这次没有,相反心底泛着几分的酸楚和感动。
他依稀有着印象,记事儿之后母亲解释过为什么会带着弟弟一起从省城搬到村庄里去,那时正值白志峰侦办一起大案,一是没时间顾及家庭,二是担心犯罪分子的报复,于是做了那样的决定,但会经常回去看望他们。
那时,白志峰还是合格的父亲。
往事勾起,白中元想到了和苏浩在院子里、池塘里、田野间玩耍的日子。
那时候苏浩个子要更大一些,经常反过来保护哥哥,就像他经常说的那句话一样:“只要我在,白家人就挨不了欺负。”
可谁成想造化弄人,年幼时的英雄在经过社会的大染缸浸泡之后变成了地痞流氓,尽管没有做出烧杀掳掠、大逆不道的滔天恶事,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却成了常态,甚至还因此葬送了三年的青春年华。
“如果当初没有养成用拳头解决争端的恶习,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路呢?”儿时的记忆潮涌般苏醒,白中元有了几分悔恨和愧疚,那时候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苏浩大逞威风,横行霸道的样子。
这些年来,白中元总是将苏浩的问题归结于白志峰和母亲的纵容和宠溺上,认为那才是症结所在。
此时细想,自己何尝又没扮演过怂恿者和幕后推手的角色呢?
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自己又是否还会这样做呢?
“白队,想什么呢?”小王看到了情绪的变化和反应。
“没什么,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长呼口气摒弃那些扰乱心神的杂念,白中元加快了些速度,“小心脚下,别摔倒了。”
……
单就居住条件来说,活人体现在房子上,死人自然就是墓地了。不得不说,这当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不同于没人看守的那座,眼前的墓园无论是地址的选取还是整体规划,都足足超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路更宽、树更绿、地势更平,就连一块块墓碑也错落的更加有致。迂回蜿蜒的小河已经冰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将不远处的腊梅映衬的更加鲜黄与纯白。粗略看上两眼,便会让人生出祥和与肃穆之感。
贵,果然有着贵的道理啊。
“两座高峰并起,不见深沟大壑,上有天阳笼罩,下有地水环抱,凤鸟开翅,阴阳兼具,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因为是抄近路、爬山梁过来的,所以白中元此时可以俯瞰整座墓园。
他本是有感而发,在小王听来却有了几分玄奥晦涩:“白队,你还懂风水呢,刚才那话是啥意思?”
“我哪儿懂什么风水。”白中元讪讪一笑,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牌子,“这上面不都写着呢,别说,广告词还挺唬人的。看的我都想给自己置办一块了,就是这价格也太高了,享受不起啊。”
“哦,我还以为你懂堪舆之术呢?”小王瞅了瞅牌子。
“谁在上面?”就在白中元想要回应的时候,下面突然照来一道手电光,紧随而至的是问询声以及低沉的狗吠。
急匆匆走到下面,白中元看到了说话之人,这个人的年岁没有想象中的大,也不过就是五十左右。
他的头发很长,随意用皮筋绑着,浓密花白的胡须几乎触及到了锁骨处。目光没有太多的浑浊,较为周正的脸上神态温和,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化外洒脱的味道,只不过这一切都被身上的衣服毁掉了。
外面一件迷彩大衣,里面一身迷彩服,配上那双略显破旧的作战靴,像极了因为战争被遗忘在深山野林的老兵。
在他的旁边,有着一条狗,看起来像是黑背,实则是狼青。这种狗是用优良狼种犬与狼杂交选育而成的。尾巴长,三角眼,眼睛里闪烁着黄褐色光芒,身体外形匀称,体质结实,既保留着野性又颇为忠诚。
在白中元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戒备的看着他,少许按捺不住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谁鬼鬼祟祟的了?”小王不爱听了,直接向前走出了两步,“付龙左,咱们见过面的,还认识我不?”
“你是,王警官?”
“还记得就好。”点头,小王侧了侧身子,“这是我们副队长白中元,叫白队就行。”
“你好,打扰了。”白中元伸出了手。
“不打扰。”付龙左把手在衣服上蹭蹭,伸出去握了握,“白队,你们怎么从山梁上过来了,路不好走吧?”
“路难走点儿没什么,事儿好办就行。”白中元笑笑。
“那就说事儿吧。”付龙左痛快的应声,“您二位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来打听情况的,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这副态度,给了白中元些好感,越是客气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再问问你那天遭遇袭击的事情。”
“这个我跟王警官都说过了啊?”
“说过了,可以再说一遍嘛。”小王插嘴。
“那成,那我就再说一遍。”付龙左回忆都不用,直接说道,“那天下午我在墓园清理积雪,突然听到了猫叫声,您二位是知道的,墓地出现猫那可是不吉利的,更别说是只通体毫无杂色的黑猫了,所以我揉了两个雪球就把它赶走了。”
“后来呢?”
“后来那猫又回来了。”说到此处,付龙左倒吸了口冷气,“您二位是不知道,那只黑猫可邪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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