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靖紧了紧身上才换好的男式休闲装,眉心微蹙可怜巴巴望着笑容欢乐好似要高歌一曲的崔勇清:“可是崔哥……”
“不用说了。”崔勇清扬手打断舒靖未说话的话,“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初我费了些心思才把你从山里带回城里培训出道,对你不说掏心窝子那也是仁至义尽了,我们好聚好散。”
舒靖叹息一声,“我没钱”三个字登时像坨棉花卡在喉管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未来的路没有了我的陪伴,你也要好好走下去。”崔勇清瞥了眼被舒靖放在行李箱上已经凉透的炒面,好心提醒道,“你的炒面已经凉了,我看你还是先找个地方把炒面吃了吧,至于后续解约那些问题,你等我通知好了。”
以前崔勇清从未对舒靖说过这类话,哪次不是像防贼一样防着舒靖偷吃油炸等不健康的食品,逮着了就是一顿惊天动地的臭骂,以模特身份出道打入娱乐圈的舒靖始终不温不火,他作为小鲜肉大军的一员需要时刻忌嘴保持身材,炒面这类食物是到死都不能吃的——
现在来看已经无所谓了。
虽然舒靖在为人处世方面较为笨拙迟钝,但他知道现在崔哥还记着他放了尤导鸽子的事情,此时说得再多也无事于补,不如等崔哥消气后再求个情,说不定崔哥能念着之前的情分给他安排个能赚钱的工作。
噼里啪啦打好小算盘的舒靖和崔勇清告了别,拖着行李箱到处找旅店。
自从两年前在深山老林里探险的崔勇清把懵懂无知的舒靖接到大城市里后,舒靖就一直跟着崔勇清生活,就连他的假身份证也是崔勇清找关系托人帮忙办的,身为树精的舒靖对人类社会没有特别明显的概念,若不是曾经在森林里被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告知不能轻易暴露真实身份,恐怕他早就被人抓去做实验了。
迷迷糊糊生活了两年,到头来舒靖发现自己连四位数的存款都没有,他站在路边数了下全身家当,只剩八百多块钱。
才与崔哥分开半个小时不到,舒靖突然有些想他了。
到晚上月上梢头,挟了满身疲惫的舒靖终于找到一家环境还行价格也适中的旅店,他的八百多刚好够住十天,付钱时把微信钱包和支付宝里的钱凑到一起,再加上口袋里的零碎现金,察觉到旅店老板异样目光的舒靖羞得无地自容,脑袋几乎埋进衣领里,只看到乌黑的碎发和两个通红的耳朵。
“一共八百二十元。”老板是个中年妇女,看似对舒靖印象不错,清点好钱后把房卡递给舒靖,“从这里直走右转上电梯三楼,你顺着门牌号找一下你的房间哦”
舒靖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十分乖巧地点了下头,欲走,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重新趴到柜台上,难以启齿的结巴道:“姐、姐姐,我可以改成九天吗?我想留点饭钱。”
女人被舒靖充满了期盼的视线晃得同情心泛滥,眼瞧着面前的大男孩生得白皙消瘦模样俊俏,看起来与她刚上高中的儿子差不多大,好像刚才男孩递来的身份证上显示他确实不到二十岁,于是女人温声问:“孩子,你从家里出来的?”
“啊?不是……”舒靖掩饰不住脸上的伤感,低声说,“我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