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命案一事乃江湖中人所为,绝非阎逊大人所说,是劫财一事,案中疑点重重,望州府大人明察,莫要柳庄四十九口亡魂不得申冤。
左房龙看完了文书,用食指托着下巴,这是他一到推理的时候便有的动作。
“大人莫非觉得此案有诈?”
贺一鸣站在堂上,看了公堂上高挂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深深地说道:
“嗯。”
左房龙说道:“可这桩案子是阎大人审理的,这阎大人是朝廷沈宰相一派的,大人若想要追查下去,沈宰相面前不好交代。”
贺一鸣说道:“本官为官二十余年,历经风霜,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地为民办事,如今朝廷派斗激烈,实在非我初心,本官这么多年,不为其他,也没有为自己谋取半点私利,如今党争把持朝政,朝廷日渐昏寐,本官,还想在这夹缝之地艰难立足,就必须有所交代,否则在天之灵,是上对不起天子的再造之恩,下,对不起柳庄命案中死去的亡魂。”
说到动情之处,不忍流下几滴眼泪。
左房龙如何不知道州府大人的为难?他一身清白,两袖清风。在这阴谋诡诈的朝野当中,是力挽狂澜,扶正气而不倒,可是,他仅仅只是个州府,有限的权力遏制了他的雄心壮志,身为地方之官,只怕有这心思也无从下手。
但,左房龙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生性机敏,深谙江湖之事,再说了,没有大人的提拔,哪有他今天?于是,大义凛然之下,他愤然说道:“在下愿为大人分忧,克日查清真相,还死者一个彻彻底底的在天之灵!”
贺一鸣又惊又喜,深邃的瞳孔看着眼前的左房龙,他父亲当然和他一样,也是这么豪气干云,实在让人触景生情。
当下,贺一鸣拿起惊堂木一拍,高声说道:“好!爱侄有当年为父之风,令我顿生敬意,若此事查明真相,本官必替死去的亡魂谢过爱侄!”
说罢,两条膝盖跪在地上,看得让人动情,左房龙抢先一步,扶起贺一鸣,然后说道:
“卑职当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着又说道:“此事是阎大人定下的,如果明目张胆去查,上面怪罪,卑职必然吃罪不起,大人有何方略?”
贺一鸣重新坐在这堂椅上,说道:“此事不难,明日一早,你换上便服,抄小路去柳庄调查,记住,不得穿官服,若是被阎逊察觉,露出马脚,本官这头也不好交代。”
“卑职谨记。”
说完,左房龙把贺大人所吩咐的事情牢牢记在心里,独自返回寓所,等待明日一早出发。
他原本想着,此事只有他和贺州府两个人知道,天衣无缝,可,事情已经隔墙有耳,被一个叛徒听到了,不仅如此,这叛徒还要去阎大人面前,将一应计划全盘透露明白,这,是条永远系不开的乱结。
阴谋在酝酿着,到处一片风声鹤唳,又不知道谁用把命卷进这无边的涡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