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贺关反应很大地退后一步,说:“楼君夺,你别碰我!”

楼君夺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一下亮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的,对不对?小关,我好想你——”

贺关打开他再次伸过来的手,低下头:“你过界了。”

楼君夺怔住:“我只是碰……”

贺关抬起眼,假面遮住的上半张脸露出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眼睛。

楼君夺谨慎地问:“小关?”

贺关眼睫浓密而又卷翘,此时被眼泪晕湿,根根分明,粘在下眼皮上,显得落寞:“那你买他干什么?”

楼君夺:“什、什么?”

贺关的怒火被这句找不到北的问话彻底点燃:“他怎么能那么像我?!”

他眼眸中的光亮都暗下去几分,心灰意冷地抖着唇瓣:“不认识你?你说我不认识你?”

因为话与话之间停顿时咬唇,他唇色发白,一片凄惨。

贺关缓慢地往下蹲。

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楼君夺,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你的助理,我有多高兴吗?我早就知道你身边有个助理,我连他推眼镜的习惯都认出来了,我知道他身边坐着的人是你。”

“可你干了什么?”

“你在和我竞价。”

“一个和我说过喜欢我的人,现在在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你要我怎么认识你?你要我怎么说认识你?”

“我是不是该说我花了十个亿,就为了打扰了你的好兴致?!”

他说到最后,嗓音都劈裂,双臂抱紧自己,呈蜷缩姿态,拒绝和楼君夺沟通。

楼君夺停住了。

他并没有生气,相反,听到贺关说这句话甚至心中一喜。

这说明贺关还在意他。

他的贺关小时候就这么纯情,现在还在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介意他对别的物件展露想法。

所以才这么生气。

这个认知让楼君夺神清气爽,低声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也就五亿而已,你要就给你。”

“他也给你,你拿他去当个助理,好不好?今天你一个人来的?这不是正好吗?我把他送给你,好不好?我不要他,嗯?”

贺关打了个哭嗝:“你说话算话?”

楼君夺完全笑开,去拉贺关的胳膊。

贺关这次没躲,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好一会儿没说话。

楼君夺温声问:“怎么了?”

贺关嗫嚅:“腿、腿有点软。”

他因为刚才情绪激动,现在额头一片湿汗,楼君夺要给他擦,被贺关躲开了第二次。

楼君夺眉间带着戾气,有点烦躁,抬头看到贺关鼓了一下脸。

他的白玫瑰赌气地鼓着脸颊,郁闷地说:“我还没消气。”

但什么条件也没提。

楼君夺立刻知道这是台阶。

可爱得要命。

楼君夺笑眯眯地哄人:“那你自己站稳,把面具摘下来好不好?眼泪流进去不好受。”

贺关指了指门:“你走我再摘,我哭得太惨了,不想被、被你看见。”

楼君夺:“那好吧,但是小关,你得告诉我你住哪,我们以后常联系。你只要告诉我,我一会儿直接找经理签字付钱。”

凭空五亿甩出去,要说不心疼是假的。

楼君夺肯定要先套住一个。

至于剩下那个,等贺关被他收入囊中,还在乎贺关买来的东西会不会反抗吗。

贺关擦擦眼睛,准确地说出一串地址:“南原省淮阴市洪桥区,300号。”

楼君夺觉得有些耳熟,但没多想,答应道:“好,小关确定没骗我?被我发现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以他的手段,想知道信息真假并不难,只是时间问题,可他在贺关说出地址后才加以威胁。

一旦贺关说的是假的,就会被他抓住把柄“要挟”;而贺关如果毫无反应,则说的话绝对是真实可信的。

贺关毫无反应。

楼君夺笑容更大。

贺关说完,疲惫地坐回沙发上,说:“那你那边和拍卖场交接吧,在船上余下这天不要来打扰我。”

楼君夺自然点头。

他也很忙。

今晚半夜,游轮便会临时停靠在南原省的隔壁省份,他在那里有一单生意,一旦成交,就是千亿的盈利。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叫别人陪伴,只带了燕助上船的原因。

刚好碰上贺关,太棒了。

他见到幼时干净热忱、一腔柔软的白玫瑰,走出门时依然带着笑,拦住了要让贺关签字的经理。

经理:“您好,您这是……”

楼君夺春风得意:“给我吧,我替贺先生付过。”

经理恭维道:“您这是喜得良缘呀?”

楼君夺笑眯眯地,并不反驳:“谢了。”

听完全程的任宁从茶柜里爬出来,除了大拇指,只剩下卧槽可以说。

贺关拿湿巾擦干眼泪,顺带擦干假面,说:“走吧,该回去了。”

任宁:“要我帮你吗?关子,怕你一个人hold不住那个……”

那个美人。

贺关抬眼。

他眼皮薄,抬眼时,双眼皮痕又深,弧度又漂亮,因为刚哭过,泛着桃色般的殷红,给古典英俊的面容上增添一丝昳丽。

贺关眼里最后一丝脆弱随着表演结束消散,闻言哼笑一声,说:“不。”

“我自己见,你回去睡觉。”

他得带着这个破锣嗓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