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把贞娘讲的一番说了，又道：“明明是一个男子想一个女子想得狠了，为什么要说是后妃之德？”

唐珏让兰兰读书的目的是让她识字，多懂些书中的知识和道理，并不想把她培养成一个京城高门认定的贤良淑女。《关雎》他当然知道，历代的解读也清楚，看兰兰一下子就指中了诗的原意，心下欣喜她的聪慧：“你说得对，《关雎》就是说一个男子思慕女子，患得患失的心情。先生之所以那么解读，是因为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情爱之事。”

兰兰解开了心中的疙瘩，欢喜道：“我见了先生觉得好喜欢。我都看出来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原来如此。”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冬日。有贞娘的教导，加上唐珏晚上的辅导，兰兰本性聪慧，学习突飞猛进。这日，唐珏便拿起一本诗集和她一起读，顺便考考她。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梦熊，渭水泱泱。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霜茂茂，蕾蕾于冬，

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兰兰读完，仰起头问唐珏：“珏哥哥，这是写兰花的吗？”

“是的。兰花色淡香清，生于幽僻之处，故常被看作是谦谦君子的象征，与梅、竹、菊称为花中四君子。”

“我一直觉得咱们院子里种的兰花像草一样，没有芍药和牡丹好看，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意味。”兰兰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唐珏哑然一笑：“说起来，兰花本来就是草，只是因为人们赋予它了不同的寓意，才有了君子之称。更因为有些名士喜欢，留下了相关佳作，所以才被士人抬高了身价。不过……”

“不过什么？”兰兰歪着脑袋问。

“我最喜欢的兰花在这里。”唐珏看着兰兰，慢慢吟道，“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气如兰兮长不改，心如兰兮终不移。”兰兰慢慢念了一遍，猛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脸腾地红了。

“兰兰，”唐珏拉住兰兰的手，把人拥在怀里，“我教你唱这首《幽兰操》。”

男子深沉而又清亮的嗓音响起，很快与娇美纤柔的女子声音混在一块儿，给这冬日的夜晚染上了暖阳的温度。

英姑在门外立了一刻钟，听到里面依旧在喁喁私语，间或传出男子爽朗的笑声和女子的娇斥声，右手抬了又抬，放了又放，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敲门。

唐叔走进来：“车套好了。公子怎么还没出来？怎么？……侯爷在那里一直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