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珏跟着捕快来到县衙,见县尉乔时忠一身绿色官服,端坐在台上,两边一溜衙役,心里有了数。
因唐珏的秀才身份,在面对一众官员叶可以不跪,一边的值事正要给他搬只凳子,只听一声惊堂木高响,乔时忠厉声道:“大荔县丰安镇柳家庄唐珏,幼时出家为僧,去年还俗,入赘柳家,是也不是?”
唐珏站立在大堂中央,淡声道:“不错。”
“这就是了。”乔时忠冷笑一声,对左右衙役道,“杀害女尼的凶手在此,快快拿下!”
唐珏微微一笑,并不理会上前的衙役,坐到值事搬到一边的凳子上,慢声道:“敢问县尉大人,既然说唐某是杀人凶手,那么请把唐某如何杀人之事告知一遍。”
乔时忠本想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又没经过什么事,自己一番威吓早会吓得六神五主。再加上唐珏曾经的和尚身份,只怕现在考上秀才的他避之不及。后面的事会按照他设想的进行。
不能不说,乔时忠想得不错。如果唐珏只是一位普通的十六岁的少年,原先的身份被人当众揭开,只怕又羞又怒,早乱了手脚。可乔时忠却不知道,在唐珏十六岁的身体里却装了前世的灵魂,这些伎俩不足一提。
乔时忠看唐珏安安静静地坐在堂下,微笑着看着自己,那眼神像要把自己看穿,心里一紧,暗嘲自己想得太多,定了定神坦然说道:“你夜里上尼姑庵投宿,半夜忽然离开。如果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半夜离庵?”
“唐某在去茅房时见里面有许多动物的骨骼,唐某心想,庵里人吃素,又都是女子,这些骨头从何而来,心里不禁存了疑。等到安歇睡下,又听到女子私语声,其中一位正是引唐某进庵的哑巴老尼。老尼本是正常人,不知为何装聋作哑,唐某孤身带着妻子,不敢冒险,因此才在半夜时分偷偷离庵。”
“大胆!”乔时忠道,“哪里来的什么动物骨头?你全是编造。至于那位老尼,是哑巴还不是哑巴,人已身死,无人知晓。你为了掩盖罪行,才暗中毒死二人,是也不是?”
“我与二人无冤无仇,只是半路借宿,为何无故招惹她们?还要残忍杀害?再者,二位尼姑是中毒身死,□□从何而来?”
“唐珏,你以前为和尚时,曾经见过二位尼姑,与她们发生龃龉,不然何以得知一个荒芜人烟的尼姑庵?又何以在天黑月高的夜晚带妻投宿?若说你与其中没有关联,大概没人肯相信。”
“大人,”唐珏道,“若说唐某毒杀了二位尼姑,唐某为何不在与王捕头见面时离去,反而主动领他们去尼姑庵?”
“因为你不知两位女尼是否已经身死。”乔时忠道。
“如果是一个人毒杀他人,还要当着众人去看对方身死与否?”唐珏转向身边的一位衙役,“如果是你,你是带人去看那人死没死,还是尽快逃跑远离?”
衙役早已被唐珏和乔时忠的对话吸引,不自觉地道:“当然逃得越远越好。”
唐珏微微一笑:“唐某是一个普通人,也会与一般人一样的想法。不知乔大人为何咬定是唐某杀了两位女尼。况且当时在尼姑庵里的还有许公子的妻子,她在庵里呆了一夜,比唐某更有时间作案。”
“一派胡言。”乔时忠道,“林娘子一介弱小女子,被匪徒劫掠,捆绑一夜,哪有时间作案?”
“乔大人,如果林娘子没时间作案,唐某想问林娘子一事,她进庵时两位女尼可还活着?”
“林娘子受了惊吓,重病在床。我劝唐公子还是不要多想,速速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