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族长和里长出面,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唐珏有些无所事事,可又见不得兰兰,只好沿着柳家河的河岸来回散步。
而要做新娘的兰兰却按着乡人的风俗正让人绞面。也就是去除面部的汗毛,剪齐额发和鬓角,是结婚前的重要仪式。也称开脸,意味着姑娘时代就要逝去。
绞面本来是由新娘的娘亲或婶娘来做,但王氏已去,顾氏又不敢请,依依便让铁牛的妻子张氏来为兰兰绞面。
兰兰呲着牙,忍着疼,看张氏嘴咬一根线,双手持根线,在自己脸上弹来弹去。张氏一边扯汗毛一边念道:“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姑娘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兰兰听得要和心爱的人生宝宝,心里又羞又有些期盼,慢慢忘了绞脸时的痛了。
第二日,是成亲的日子。
兰兰一早起来,依依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热水,让她去沐浴。
兰兰跳到大浴桶里,温热的水漫过身体,舒服得直想哼哼。她想起几年前自己在镇上听说姑娘家洗澡要用大浴盆,而不是像村里的人随便洗洗,回来便嚷着要柳守义也做一个。柳守义忙着做农活,哪有闲工夫做这些。唐珏听说,找来了木头,学着做了一个给她。
从今天以后,就是他的妻子了。兰兰想起唐珏温暖宠爱的眼神,甜甜地笑了。
沐浴完毕,兰兰换上新衣。那是唐珏专门跑县里买来的。大红喜庆的锦衣,上面用金线绣着喜鹊登梅。红色的嫁衣,红色的梅花,一只调皮的喜鹊挺立枝头,吱吱叫着,像在人宣示好事将到。
穿好衣服,依依帮兰兰把头发挽起来梳了个回心髻,插上簪笄,最后戴上凤冠,披上霞帔。
穿好后,依依端详了一番,欣慰无比地道:“这凤冠真好看,上面的凤好像是真的,要飞起来一样。娘要是看见了肯定很高兴。”
“姐姐。”兰兰拉住依依的手,“许秀才的事你可还有疑虑?他对不起你在先,你不要守着他。”
“姐姐知道。”依依笑着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有喜悦又有伤感的泪水,“看到你嫁人,姐姐太高兴了。”
“姐姐……”依依叫,“我和阿珏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在那里安定好了,就接你和爹过去。”
“姐姐明白。”依依道,“对了,姐姐听说成婚时,第一次那个……会很疼……你脾气躁,要忍耐些……”
“我知道了。”兰兰道,“那个是什么?”
“就是……”依依脸红得滴血,她也是个姑娘,也只是听说而已,怎么给妹妹说?
正在尴尬,外面响起锣鼓声,依依站起来:“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