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里正、族长的亲身证明,柳守成乐呵呵地在云居寺的土地租种契约上按了手印,明觉也入赘柳守义家,改为原名唐珏。
按理说,这时候,唐珏既然已从云居寺出来,从明觉小师父变成了唐珏小公子,住在柳家也是顺理成章。唐珏的内心当然也愿意日日陪伴着兰兰。但想起后世的事一桩桩,将在不久会纷攘沓来,唐珏决定先住在寺里,等一切筹划下来再说。
兰兰没想到唐珏还俗、入赘如此顺利,高兴得要死,可听到唐珏要住到寺里,有些不高兴了。
“我们还可以天天见面。”唐珏笑道,“兰兰再生气,嘴上就可以挂油瓶了!”
“才不理你!”兰兰扭头气呼呼地道。
唐珏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兰兰惊得张大嘴巴:“你也想去考秀才?你读的不是佛经吗?”
“书都是相通的。”唐珏道,“到时候我考上了,你就可以做秀才娘子、举人太太了……”
兰兰抿嘴笑:“听你说好像很容易考中似的。不过,你要是考上了,也杀杀许秀才的气势。”
“所以,我要到寺里温习功课,可能不会时时陪你,但天天总会见面的。”
“明觉哥哥……”
唐珏笑着看兰兰。
兰兰脸一红:“珏哥哥,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读书的。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送去,好不好?”
唐珏点头。
转眼间,到了麦收的时节。在完全依靠人工割麦、脱粒、扬糠、入仓的年代,麦收就如打一场硬仗。
这天,天刚露出一片鱼肚白,柳守义就带着两个女儿,手握镰刀下了地。他自己的二十亩地、云居寺的三十亩,总共五十亩地,光割麦三人就得割十来天。如果算上脱粒,最快得一个月才能忙完。以前王氏活着时还好些,王氏去后,家里只有一个男劳力,柳守义不舍得用短工,每次都像拼命似的干活。
他埋头割完一陇,转回身继续挥舞镰刀,忽然发现对成的麦地已割倒了一大片。他吓了一大跳,跑到前一看,只见四五个年轻男子正挥着镰刀在自家地里割麦。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地里割麦子?”柳守义还以为是趁着早上地里人少来偷麦子的人。云居寺的麦地在山脚下,与柳家庄的田地相距有一段距离,平时很少有人来。
领头的一位中年人站起来,看到柳守义怒气冲冲,笑道:“大哥,你是这麦地的主人吧?我们几个是你家女婿请来帮你割麦的。大哥不要误会。”
“我家女婿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柳守义想想这四五个人的工钱得好几亩地的麦子,就肉疼起来。他一辈子节俭惯了,不愿意花不必要的钱。
“爹,”唐珏从对面走来,“我早上去家里时,家里没人,想着你们来割麦,就来地里了。他们确实是我请来的,已经付了一半工钱。还有,这天阴阴的,过不久就要下雨,要是不赶紧收割,麦子淋了雨,恐怕就要烂在地里。”
柳守义本来不乐意请短工,可看唐珏言笑晏晏,抬头看了看天,确实有些阴沉,便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给唐珏脸色看,便道:“你哪儿来的钱付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