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路上，两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咻！”“中了，射中了。”两个男孩欢呼着向树林里跑去。“小牧，注意蛇。”“知道了。”
李牧在路上遇见了这家人。当时李牧因为从城墙上跳下来，崴了脚，一瘸一拐地在赶路。在上安，最令李牧自己满意的，便是没有钻过巨人雕像的裤裆。
“姐，你看，这是小牧哥在树林里捉的蛇的蛇胆。你快吃了，身上的痘痘很快就能消了。”李小天是家中的幼子，今年九岁，上面有个姐姐，和李牧同岁，叫李小玲。也许是水土不服，或是气候原因，李小玲在进入楚国境内后，身上长满了红痘痘，因此一直躲在马车里不出来。
“大叔，为什么魏楚吴三国会灭国啊？”
“不知道。我也问过我父亲，他说他那时也只是见楚国许多贵族在往船上搬东西，于是，他趁机装成下人去偷东西，谁知还没偷到值钱的宝贝，船就已经出发了，他稀里糊涂地来到了上安。没几天，就有消息说魏楚吴三国爆发了瘟疫，三国的百姓全都死光了。”
“这么说，那些贵族知道会有瘟疫。”
“应该知道，不然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快离开。”
“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瘟疫。”
火堆旁边，五个人沉默着，李婶抱着李小天，李叔若有所思地看着跳动的火舌，李牧拿着小棍拨弄着木柴，李小玲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摸着身上的红痘痘。
秋天的夜，冷清的有些沉重。闪烁的星星嵌满了深蓝色的天空，似乎在预示着前面的道路并不好走。
“小天，醒醒。”李婶有些着急地叫着，李小玲此刻紧紧靠在母亲身上，不远处是野兽的嘶鸣和喘息声。马车旁燃起了三个火堆，外面是一双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李叔手持大刀，站在妻儿的马车前，李牧在后面手持弓箭，不时射出一两支，警告那些向前迈步的野兽。在其身旁，靠着把铁剑，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嘶鸣声不断逼近，李牧用箭矢划分着界限，双方僵持了半个小时，但兽群就是围而不攻，包围圈不断缩小。
当包围圈离马车还有十步远时，李牧放下了弓箭。一道红色的光芒从马车后面慢慢升起，李牧爬到马车车顶上，挥剑划了一圈，一股血腥味迅速弥漫全场。
最前面正在抬头吼叫的老虎，豹子，狼，野猪等，轰然倒下。一股屎臭迅速和血腥味混合，充斥着整片树林。
翻身下了马车，李牧抓起弓弦一箭射出，“啊！”一声惨叫从树林中传出，那箭矢的方向，就是众多野兽目光回望之处。果然有人。兽群渐渐散去，大叔已瘫倒在地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地面上分成两半的死尸和遍地的屎粪，证明着这里曾有一场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两匹马仍旧在地上瘫着，李叔在旁不停地拍抚着，希望能早点离开。不时有野兽在周围出现，血腥味的诱惑和地面上深深的剑痕，使得他们只能在远处渴望地看着，不敢向前一步。
李牧拿着李叔的大刀，在那些死去的野兽身上翻寻着好肉，小天跟在屁股后面，负责将割下的肉送到母亲身边，制成肉干，以备接下来的路程。
“小牧哥，我爹真有那么厉害吗？”“那当然了。昨天晚上，李叔手持大刀，在兽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手起刀落，快得连血都沾不上。”“那你呢？”“我在拿箭射那些野兽。”“那为什么死去的野兽身上一支箭都没有？”“额，谁都有箭法不好的时候。不说了，不说了。怎么样，是哥哥烤的肉香，还是你娘烤的肉香？”“哥哥的香。”小天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叫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李婶一边笑骂，一边往车上装熏制好的肉干。李叔看着儿子圆鼓鼓的小脸，两颗黑亮的眼珠，紧紧盯住李牧手中翻滚在火上的肉块，不由得笑了起来。
马车周围，散落着残缺不全的兽身。远处，不时传来悲凉的哀嚎。
踏着落日的余晖，两辆马车平稳地向远离夕阳的方向驶去。似乎是为了酬谢这一天的辛劳，夕阳落下的时间变得十分漫长，使前行的道路，尽量洒满金芒。
“小牧哥，为什么这么晚了我们还要赶路？”“周围那么多的野兽尸体，会引来很多老虎，狗熊，狼什么的，太危险了。”“那就让爹爹把它们全都杀光，这样咱们就可以有更多的肉吃了。”“额，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怎么样？”“他的确成了凡人。”“你受伤了？”“被他拿箭射伤的。”“那他呢？”“他没事。”“怎么可能，他现在没有了法力，凭什么能够从那么多的野兽口中逃走。对了，虽然你施展了驱兽术后，身体之外没有屏障，但他怎么找到你的？你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故意放他走的，然后用苦肉计来骗我？”
“啊！”树林里，一个华服中年男子的右手狠狠地按在了眼前黑衣人的右胸上，黑衣人惨叫着在地上扭曲着身体。
似乎想到了什么，中年男子松开手站起身。“他手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黑衣人捂着右胸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手里有一把闪着红光的剑，使得我驱使的野兽不敢靠近。”“这就对了。他手里的那把剑，是老头子点名要的。这可是一把伴生剑，有极强的护主意识。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在筑基之时，使身上的一件普通凡物生出灵性，成为伴生器。啧啧，这么好的资质，可惜，可惜。”
“带我去看看那把剑的威力到底如何。”
兽尸依旧在路上散布着，一道深深的剑痕，使得周围的野兽到现在仍不敢靠近。中年男子抚摸着剑痕，感慨着。突然，他飞到了半空，借着月光，看向下方的兽尸。“有魄力，有魄力。”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转身向远方飞去。
在高空之下，可以看到，那些散落的兽尸，互相之间，组成了一个大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