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麟一脸无辜,“害怕垫着你,睡我身上就不咯……啊!”
萧麟大叫一声,一脸惊恐地看着房梁上,跟见鬼似得,这一嗓子吼得,差点没把连一吓死,“怎么了?”
萧麟哆哆嗦嗦指着屋顶,连一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也跟着叫了出来,“啊啊啊!”
只见梁柱上有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隐约可看清是个人影,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萧麟安抚自己,不能害怕,我是个大男人,要保护连一,他把连一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别怕别怕,我去赶走他。”
连一平复了心情,扭头望过去,却见那影子从房梁上窜下来,落在地面,又惹来萧麟一阵鬼吼。
连一壮着胆子道,“是谁在这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屋里突然亮堂起来,这才看清那个身影,萧麟瞧清了,脸色却是比见了鬼还难看。
屋里这人看起来十分面熟,连一仔细回想,这不就是五年前替萧麟传话的多贵吗,多贵比他们要年长三岁,常年昼伏夜出,身着一身黑,仿佛要跟浓稠夜色融为一体,只是今夜月色皎洁,让他原形毕露了。
看见多贵,萧麟就知道麻烦来了,他爹又在满世界找他了,他从床上跳下来,存在最后一丝侥幸,“你……你来干什么?”
多贵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王爷有急事,让我把您带回去。”
最后一点幻想破灭,萧麟一把扯过连一挡在身前,“他能有什么急事,我不回去,我要留下陪连一。”
连一无奈地扯下萧麟紧揪着他衣服的手,这人手跟蟹钳子一般,扯一把还扯不掉,他没好气道,“我不需要你陪,你赶紧回去,你爹肯定有急事。”
这话可就伤透萧麟的心了,他一脸受伤地看着连一,“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好歹我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惦念旧情吗。”
连一脑仁子疼,把人推到多贵面前,“多贵大哥,人交给你了,赶紧带走吧。”
“我不。”萧麟四下张望,抱住离自己最近的桌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也不怕摇出脑震荡,“爹找我准没好事。”
每次找萧麟都得引起一场大战,这次也不例外,多贵掐住萧麟的腰,试图把人提起来,哪知萧麟抱得死紧,桌子被整个拔起。
一不做二不休,多贵连人带桌提起往门口去,可这桌子挺宽,硬是卡住门,他只好侧着身子出去,萧麟暗叫不妙,丢掉桌子,一招鹰勾爪朝多贵眼睛袭去。
论功夫,萧麟这个三脚猫哪里是多贵对手,多贵轻盈一让,躲过袭击,萧麟趁机逃脱桎梏,却被多贵眼疾手快扣住肩膀。
萧麟一个扭身,从多贵手里脱开,多贵反手一抓,扯住萧麟衣领,萧麟一瞧大事不妙,干脆三两下脱掉衣服。
多贵手里一轻,只剩轻飘飘的衣服,再看那萧麟,嬉皮笑脸地跳开,“哈哈,捉不住我吧。”
连一知道多贵不可能伤他,也不担心,跟看耍猴的似得,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若不是茶壶被萧麟折腾到地上,他还能啜口热茶。
是时候结束这无谓的挣扎了,多贵脚尖踢起一颗石子,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然后向萧麟掷去。
糟糕,萧麟怔怔看着石子破风而来,黑色影子在惶恐视线中逼近,残忍地宣告着他的失败。
是的,多贵的秘技之掷石子,百发百中弹无虚发。
“呃……”胸口一阵抽疼,萧麟还来不及逃跑就被击中穴道,动弹不得。
他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多贵,带着一丝哀求,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多贵,看在咱们主仆多年的份上,你晚两天再来吧,我定会向我爹保密。”
这哪有仆从不听主子的话,还把主子揍一顿的。多贵心说,我的主子只有王爷,毕竟每个月的月钱都是王爷掏的。
多贵过来像携木板似得把萧麟夹在胳膊下,回到屋里向连一道别,“我家主子这些日子叨扰了。”
萧麟含情脉脉,英眉紧蹙,要不是被点穴,他能扑到连一身上,“连一,你跟我一道回王府吧,就当是来作客,我给你看我新养的鹦鹉。”
连一笑着点头,“等我有机会一定去,你先回去吧。”
本是稳住萧麟胡诌的话语,哪知他傻子却当了真,满心欢喜道,“这破地方没什么好呆的,你可要赶快来找我。”
不待连一开口,多贵携着他飞身离去。
院里疏影摇曳,竹声轻响,空荡寂寥,连一望着萧麟离去的方向出神,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聚,或许又是一个五年。
这一夜注定无眠,连一躺在床上,之前跟萧麟一起睡的时候觉得挤,现在一个人睡却觉得空荡得厉害。
果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连一顶着两个熊猫眼去街市上寻找活计,奇怪的是,路人看他的眼神不正常,带着窥视与鄙夷,三三两两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连一不明所以,仿似一夜之间被所有人熟知。
此时一位大娘抖着一张纸比对着连一,“啧啧,真是那个瘟神,画得一模一样啊。”
另一位凑过来小声道,“长得白净俊秀,没想到是这种人物,可不是谁挨上谁倒霉。”
连一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是瘟神这事儿似乎跟春风吹过的山花一般,传了遍地遍野,他三两步并过去,夺过大娘手里的纸。
大娘慌张掏出丝帕擦着收手,生怕染上了霉运,匆匆离去。
纸上赫然画着连一的肖像,十分传神,惟妙惟肖,备注一行文字:此人命犯煞星,接近者霉运不断,破财遭祸。
连一幽幽叹口气,看来这云灵镇是无法呆了,他接触的人屈指可数,自然能猜出谁干的,只是这意图很明显,让他无处可去。
于是,连一决定,前往离这最近的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