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樟这才反应过来,他匆忙下楼取了快递,就看见何萍的车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女人下车来就指着吕樟骂起来:“混账东西你一天都干什么去了,下班不接孩子还等到老师给我打电话。”随着何萍叫骂声传来的还有两个孩子的哭声。
快递小哥见势不妙立刻溜了,留下吕樟站在门口,他冲过去把两个孩子带下车:“你接下孩子有什么不好,孩子这么大你接过吗?”
何萍一见吕樟还在抱怨立刻就火了:“你上班那么闲你怎么不去接孩子?我一天到晚在公司忙得跟个畜生一样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再说了,你要是上点心帮你妈料理一下家里的大小事务,而不是一天到晚跟风去找股神投机赚钱,你妈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你这样的废物儿子折腾死,现在倒好了,你妈刚死你就抱怨我怎么不像你妈那样对你尽心尽责地此后到底,我看你以后那狗屁班也别上了,天天在家当巨婴算了。”
何萍一席话差点没把吕樟噎死,他又笨嘴笨舌地不知道回击,只好拉着脸带两个孩子进了家门,但屋子里冷冷清清的,饭菜一样也无,他有只好带着孩子下馆子吃顿晚饭,再出来时何萍早开车赶回公司加班了。
“真是搞不懂,一个女人这么拼命干嘛,自己的孩子都快认不出来了。”吕樟抱怨了一句,牵着两个孩子步入了华灯初上的街市之中。
何萍气冲冲地赶回办公室,其实她这几天工作颇有成绩,之前那个房地产项目已经交付,甲方似乎也还满意,款项交付之后女上司连续几天都对何萍很客气,她生气是因为工作的思路被老师打来的电话扰乱了,她现在继续回到公司电脑旁,脑子里一片空空如也,同事们都已经离开了,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去大吃一顿。她收拾好了东西,以闪电般的速度钻进了电梯,如果不是看在加班工资的份上,何萍是一分钟也不想在公司呆着的。她盯着手机看了几分钟,电梯门突然开了,楼下那个程序员李建钻进了进来。
“哟,你好。”李建笑嘻嘻地跟何萍打招呼,他脸上的胡茬正和黑眼圈争个高下。
“好久没见你来了,总一个人喝酒呢。”李建说。
“忙着呢。”何萍叹了口气,她对这个年轻人挺有好感,两人时常因为加班要早出晚归,在电梯里遇到是常事,只是最近一个多月没见他了。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是啊,被外派出去搞了个项目。”李建笑嘻嘻地回答。
“晚上一起吃饭吧。刚加完班。”
“好。”李建笑着露出牙齿,何萍难得和他有这么点正常些的对话,毕竟他们平时躲在厕所里的时候都只是把对方当成树洞然后闭着眼睛拼命往对方身上发泄负能量,现在简单聊了两句,这年轻人却有种大学刚毕业的轻松感——但在走出电梯的时候何萍猛地掐了自己一把:能在这栋楼里工作的可都不是什么好鸟,“大学刚毕业的轻松感”这种东西知会让人成为炮灰而不是生存、涨工资或者晋升。于是何萍只好把对话的范围尽量缩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咸不淡的话,直到半瓶酒下了肚,对于“工作”和“我司内部复杂人际关系”的厌恶让他们两人虚假的友情再上一个台阶。
“你知道我这次外派最高兴的是什么吗?”喝得有些脸发红的李建朝何萍挤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