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被北地百姓渲染多次,其中也有许多漏洞,最大的漏洞就是罗艺出兵营州,理由竟是为了燕云鬼骑,但就算如此也依然阻止不了百姓的津津乐道,同时也给燕云鬼骑增加强大的传奇性,使得北地家对燕云鬼骑喻户晓。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就是突厥冬季赛猎起兵进犯并州[山||西],罗艺贼心不死,趁此空挡,借机兵发营州,攻城拔寨,杨坚得知后,并没有发什么铁令,而是直接封罗艺为幽州总管。
原因是因为此时不仅有突厥进犯,而且此时在南方宋缺联结诸雄造反,杨坚已派十万大军前往镇压。
不过这个稍显真实的故事在北地并没有传播开来,而随着另一个故事在推手的操纵,燕云鬼骑愈发深入人心。
“蹄声雷动,军心丧胆。”
登高楼上,候希白一览无余,此时他双目如寒星骤亮,远眺那未出全貌而黑甲如林的燕云鬼骑,心中也忍不住振奋激动起来。
他转头看向平淡如常的陈锐,缓声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今日得见名震天下的燕云鬼骑,方知道兵书上所说的方略之军是何等的风采,就算不得罗兄诗篇,能见燕云鬼骑也无憾已。”
陈锐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的。”
候希白双目一亮:“哦,还有谁说过?”
陈锐笑了笑,没有回答。
一旁石青璇凝声道:“杨素。”
候希白追忆起来,然后,莫名笑了起来,也没多问什么,又道,“就算罗兄埋有后手,一万五精兵,这一千燕云鬼骑不怕尽数折没吗?”
陈锐摇摇头,道:“马革裹尸,军人宿命。”然后看向一千骑兵,幽幽道:“为万世开太平,我和罗艺一样都固执的认为,这些军人比那些拿笔杆子的重要。”
候希白并不认同,保持沉默,随即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
陈锐:“什么?”
就在此时,高坡上郭绚指着燕云鬼骑方向,奋力向全军吼道:“看到了没,看到了没有,那些燕云鬼骑只有数量不到两千,我们足以可以获胜。”
候希白见之嗤笑道:“清谈之辈,不足成事,胆气已丧,岂是这般就能轻易挽回?若是他身先士卒,亲自上阵,我倒敬他三分!”
郭绚又朝着苏烈领军方向吼道:“燕云鬼骑出现高鸡泊,肆意犯境,难道想造反吗?”
“须知现在天子正在并州北巡长城,一旦得知,定要治罗艺叛逆之罪,若是现在你们回头我可什么都没发现。”
候希白苦笑的指着遥远出郭绚的身影,“正如他所说,这么明目张胆出兵,幽州是想造反吗?现在杨广可是在并州,离幽州可是不算太远,而且因三征高丽,余兵可都分布在北地各处,一旦杨广聚兵,你们就不怕落得如同杨玄感一样的下场吗?”
杨玄感,隋朝柱国杨素之子,仕隋官至礼部尚书,袭封楚国公。因隋炀帝猜忌大臣,使得杨玄感内心不安。
于是开始策划谋反。大业九年春,炀帝第二次出征高句丽,命玄感在黎阳督粮。此时民变已经陆续爆发,玄感以为机不可失,遂滞留粮草,屯兵于黎阳。
不久进围洛阳。久战不克,隋援军到来,攻势强烈,玄感军立刻不敌,被迫西撤。一日三战三败,然后再重新对战于董杜原,被宇文述诸军攻击,玄感大败,觉自逃无望,自杀身亡。
杨玄感身死,意义极为重大,他是隋末最先起兵反隋炀帝杨广的贵族首领,这标志着隋朝统治阶级的大分裂,严重削弱了隋统治势力,促进了农民起义。
陈锐:“待解决完再说其他。”然后看向石青璇,“你准备好了没有?”
石青璇轻轻点头。
高坡上郭绚军队听后,心中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振作起来。
郭绚挥手示意,一千骑兵手提长刀,快速穿入过去。
苏烈看着骑兵冲来,心脏仿佛在剧烈燃烧一般,狂暴非常,他和陈锐说过他从军四年,这说法即是正确,同样也是错误。
他从军四年是他在燕云鬼骑所在的骁字营内待了四年,之前其他的参军经历他没说,因为他不认为值得说,在这四年的骁字营内,他从骑兵做到了孙江的副将,但尽管如此,他并不出彩甚至被孙江光芒遮盖,因为他所立下的功劳都是每次孙江所领兵作战而得来的。
不想当将军的骑兵不是好骑兵,这句话他奉为圭臬,但同时他还想加上一句,不想成为燕云鬼骑统领的骑兵更不是好骑兵。
苏烈披甲覆面,遥看去漆黑的双眸仿佛万丈寒冰,冷静到近乎冷酷,但谁也不知道面具下他的脸庞几乎狰狞到要把面具裂开而来。
寒风猎猎,破风而行。
蓦然。
他手臂垂直一探,一杆丈八滚银枪挺立刺天,声嘶力吼道:“我,苏烈,一战当扬名天下!”
枪上飘扬的红璎似血,刺人眼目。
声若雷霆,吓得隋军骑兵惊慌失措,身下的战马也连连嘶鸣。
候希白也被这道如雷霆的声音吓了一跳,震惊问道:“苏烈,或是苏定方到底是谁?”
陈锐笑了笑:“一个被罗艺打压了四年的小青年,也是个被憋了四年的小青年。”
说完再也没有理会,对石青璇道:“开始吧。”
玉萧竖立,一缕轻音忽然腾起。
这缕轻音不同于石青璇之前萧音的婉转空灵,仿佛在竹林间随风舞动的精灵;此刻的萧音时而悠长,时而短促,恍若银河九天自击下,水花四溅,又恍若铁马冰河踏梦而来,刀枪骤鸣,萧音如狂风暴雨中将万物击碎,改天换地。
陈锐沉醉在激昂兵戈音乐中,他没有想到石青璇的音乐能做到如此美妙,不过还是有一丝缺憾。
那就是石青璇的心境似如道境,平和与世,她的音乐虽能令听者产生感情,但她自己却不能体会到那份情感,尤其是这两军交战的场面,心境不能还保持古井无波。
陈锐必须破坏。
旋即,他走上角落旁,那里有一面斑驳老旧的鼓,是为提醒水寨中人敌兵来犯而设。
拿起鼓槌。
擂鼓。
“砰,砰,砰”
闷响如雷,声震数里。
候希白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对宛若璧人的男女,罗成会擂鼓,擂鼓擂的很好这并不奇怪,他可是知道罗成未出名前,可是幽州顶级纨绔。
琴棋书画,诗酒礼乐,飞鹰遛狗,蛐蛐斗鸡等等都可谓是精通,同时这两天时间内他可是身有体会,而且他凭借花间派几世积淀也只是勉强能够跟上他的节奏。
知识广度惊人,不得不令候希白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