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总督的宅子里多了个哑巴傻子,这可是个热闹事。
下级官吏也好、门生学子也罢,都搞不懂王师这是图了什么。
倒是那一句“梦里认识他”,传了出来,引发各种猜想。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事情,三日后接踵而来。
王师主动请奏嘉庆皇帝,告老还乡,轰动朝野,轰动儒派,轰动天下万民。
带着几车书卷,带着几箱旧衣,王师两袖清风的离开了督府大院。一同离去的,没有广博天地的学子、没有儒理深刻的门生,更没有已经为官的儿子,只有亡妻的灵位,还有那一个痴痴傻傻的哑巴。
王师这是怎么了?
世人皆以为,他老了,中邪了。亦或者,被那傻子感染了。
唯独一人,似乎明白,却又在夜明当空时独自痛饮数十杯,懵懂昏睡。
这人,是杭州府首富:钱震度。
王师和哑巴并没有回老家,没人知道他们又回了杭州,去了西湖宝石山。
宝石山后还有一山,被世人遗忘,没有名字。山中古树茂密、怪石嶙峋,景色也还不错。
一间简单的茅草屋、两张坚硬的木头床,再有一些木桌木椅,二人就算住下了。
日升又落,月弯又圆,除去吃饭睡觉,王师一直在朗诵诗书,哑巴呆呆的站在身边,不知能不能听懂。不过有些时候,王师每每念到深奥的东西时,哑巴却乐呵呵的用力鼓起了掌。
倘若有人看到这些,定以为自己撞了邪,遇见俩神经病。
这一晃,便是一个月。
日落黄昏,天快要黑了,他们带的蜡烛,已经用完。天一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王师结束了朗读,笑盈盈的看着哑巴。
“今天起,我们晚上就不念书了。咱们看星空,我给你讲讲天学。天学博大深奥,如那璀璨繁星,让人心驰。”
说罢,王师就合上书,打算去准备吃食。刚起身,却听见哑巴突然叫了起来。
“唔!唔唔!”
王师大惊,以为哑巴出事,急忙转身看去,不由愣住!
只见哑巴拼命的摇头挥手,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澈,满是抗拒。
王师不由困惑,走上前来安抚:“你怎么了?”
哑巴指着他手中的古卷,拼命挣扎。
王师一愣,随即脑海中轰鸣炸响,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说它?你还想听?”
“唔!”哑巴用力点头,笑了。
“可天一黑,我们就看不到了。”
“唔——”哑巴指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