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若细细地沏了壶茶,和东郭禅盘腿坐在软垫上。
热水倒进竹杯里,披着白绒的茶叶上下翻腾,茶水渐渐成了淡青色,茶香溢满竹室。
“这青云茶还是这么香,谷外的茶比起来,差远了。”东郭禅瞑目闻着茶香道,“有如此好茶,又有如此美景,真乃人生一大享受!对了,你们如何找到一个这样绝佳的所在?”
“师父喜静,原来的那处屋子四周邻居却越来越多,师父出门闲游时找到了此处。”
“师父可真会挑地方,就像为了找到这青云茶而爬遍高山一样。”
“青云茶是师父生前唯一所欣,品了半生仍觉清妙,去世前还要叫映沏上一壶……”
两人沉默许久。
“……师父的葬礼何时操办?”东郭禅问道。
“两日后。师父走之前叮嘱过,他想与谷外的故友在地下叙旧。”
“要在谷外办葬礼?”东郭禅惊讶道,“但是谷外已聚集满了武林各派,万一闹将起来……”
“这点我早已料到,但是师父的遗愿总该了却吧?况且,如果他们诚心来祭奠师父,我们应该欢迎才是。”
“但是我听说你要拿神脉剑去陪葬……”
“没错,这是映的意思。”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伤感吧,睹剑思人……”
“师父花了毕身功力铸造的剑,难道就要这样被埋没吗?”
“师父铸这把剑,本就全意为了映,剑归映所有,她想怎么做全凭她意,况且,我也赞成她这么做。忘却悲伤,快乐地活下去,多好。”
“既然是这样,与其将剑埋了,任其锈腐,不如将其予人,好好利用。一来到映见不到剑,二来师父的心血也不至白流。”
“师兄,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此事我确实作不了主。”一若起身,“我去看看映准备好晚膳了没有。”
晚膳很简单,几盘素菜,一碗蛋汤。为了招待东郭禅和水镜,才特地又烧了只鸡。
用罢晚膳,已入夜。夜空如墨,无星无月。四周异常静谧,竹楼内也是一片漆黑。
东郭禅轻轻地走到大堂前,环视一眼,正欲推门,忽觉堂内有人的气息,他只好轻轻地转过身,举步欲离去。
“师伯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清冷的声音飘来。
大堂的灯亮了起来,门开了,东郭禅只好转身。映却仍是瞑目盘坐在木匣前,丝毫没有行动过的痕迹。
“只怕师伯不是来见师祖,却是来取神脉剑的吧。”
“徒侄好功底,竟然能察觉到我。”
“师伯还是回去吧,剑是一定要随师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