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他那双凌厉的眼睛,一点都不惬,死死盯着那双眼睛,似乎自己眼睛里能放出刀子,将那人杀死。
眼瞅着那人越来越近,傅明月扬声开口:“你们当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今日我们死了,自然会有人将消息放出去的!把我们一个个当成傻子不成?就是想让我爹爹去背这个锅是不是?”
“那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就算是我们到了九泉之下变成厉鬼也会拽几个人下来的!那人是齐阁老也好,还是王一惟也罢,总不会让他们痛快的!”
她算准了的既然上头的人敢将黑衣人派过来做这等见不得光的事,派过来的一定是心腹。
既是心腹,那就会设身处地替主子打算。
不管齐阁老的人也好,还是王一惟的人也罢,听到这话总该有所反应。
她果然猜的没错,那黑衣人一听到这话,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冷声道:“你一个小丫头到底知道些什么?莫不是在诈我们?”
“知道些什么?你说我们知道些什么?准许你们在背后放刀子,就不准我们有所动作了?”傅明月柔柔笑了一声。
其实她心底也是挺佩服自己的,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旁人看她在笑,孰不知她手心里已经是冷汗一片了,“我知道的事情多着了,你别以为你们随便下个套,我们就要把头伸出去给你们砍!”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从一开始我们就预料到这件事不对了!如今朝堂一片混乱,户部郎中的职位已经有人出到五千两白银去买,可没人去卖,反倒是我爹爹户部郎中来的轻而易举。”
“那个时候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一看,果然仓库的粮食不见了,这不是将我们当冤大头是什么?我爹爹的差事,走的是我二伯父的路子,也是王一惟的路子,到时候我们死了,他们俩自然是逃不了这一劫!”
“至于齐阁老,他身为户部尚书,你们以为他就逃得过去了?”
“呵,既然你们走这么一遭,想必也知道我们父女俩儿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我们父女俩儿死了之后,这银子也不会便宜了别人!几十万两白银将他们三个拉下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她这话说的是胸有成竹,为首的黑衣人时是一愣。
傅德文却是不懂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傅明月见那黑衣人愣住了,更是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啊,有些事情还是想清楚再动手好,!过看你们这傻乎乎的样子,应该只是暗卫吧!主子往哪指,你们往哪打!”
“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们一句,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做了就做了,可别到了最后事情做了,自己还被主子杀了!毕竟这种事情闹出来,你们可担不起责任!我奉劝你们最好差两个人回去问问看,看到底该拿我们怎么办?”
“我想,你们应该有头头在这附近,来来回回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多,我们等得及!”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在顾则淮身边呆了五年,那些日子也不是白呆的,傅明月好歹也长了些见识!
那黑衣男子脚下的步子没有动、
傅明月也不动,撩开车帘子,端端正正坐在车厢里。
倒的那车夫的尸首流了很多血,血腥气极重,她竭力不去看那一具尸首,竭力不去回想自己临死前那骇人的血腥味。
等了会,没人说话,傅明月又是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一直派人跟着我们,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我们也派人在跟着你们?”
摇摇头,她又是道:“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暗卫是如何当差的,这般做事儿,难道主子不会怪你们?哦,我忘记了,在户部当差的那些人两袖清风,哪里来的银子去养活那些聪明人?也就能养养你们这些人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其中有个黑衣人提着刀就要冲上来,想必是个暴脾气,可却被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给拦住了,“做什么!住手!你们不想要命了,我还想要了!”
说着,他冷冷盯着傅明月,似乎想从她面上看出些端倪来,很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想了想,他才道:“呵,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今日为何要走这么一趟?可别说是为了引蛇出洞,既是引蛇出洞,那你们的后招了?”
方才过来之前,他们一路上都派人斟茶过了,别说随行的人了,连只鸟儿都被他们赶走了。
傅明月语塞,果然没接上来。
好像不管怎么说,都说不通,难道有人会用自己的命来查出背后的凶手是谁?
那为首的黑衣人讥诮一笑,似乎就想到是这样了,“七姑娘当真是聪明啊,差点连我们都骗过去了,只可惜……这么聪明的人就要死了!”
傅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眼瞅着为首的那个黑衣男子一步步朝着逼近,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那黑衣男子举起手中的刀,正欲动手,不知道从哪儿腾飞出几支箭来。
接着,又是几十支箭飞了出来。
那黑衣男子方寸大乱。
傅明月趁着他们自顾不暇,一手拽起松迎,一手抓着傅德文,三人齐齐朝竹林方向跑去。
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
似乎有箭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射来,傅明月感觉傅德文步子慢了半拍,忙催促道:“爹爹,快点,当心他们追来了!”
傅德文应了一声好,脚下的步子又快了起来。
傅明月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似乎还有人追了过来,傅德文低声道:“我们不知道来者是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咱们兵分三路,这样胜算也能大些……不,兵分两路好了,松迎,你好好照顾姑娘,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