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倒没对方那么多心理活动,因为他没时间。
实力增长的可不只有自己,三年下来,香克斯那本就强悍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世界巅峰。
诸伏景光又一次被打退好远后,不禁感叹一句这人简直强得像个怪物。
他很感谢香克斯对他的尊重,没怎么放水,但这也就注定了这场比试持续不了多久。
捂着被踢伤的腹部,诸伏景光试了三次才勉强从地上撑着站起来。
“咳......咳咳......”
他眼前已经模糊了,只能用见闻色勉强锁定香克斯的所在。
像是从干涸的海绵中挤出最后一滴水,诸伏景光调动仅剩的一丝力气,快速袭向了对方。
但结果显而易见,他的攻击被香克斯拦下,又被扣着脖子甩上了身后的岩石。
“额......”
“你输了哦。”香克斯走到他面前,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红发男人揽着他坐到地上,让诸伏景光枕着他的腿:“和你商量个事儿,以后别这么拼命行不行?”
诸伏景光听见了,但没立刻回话。
他也说不好这次为什么要这么拼,明明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检验什么的也不过是个的借口。
非要讲真实想法的话,或许是想要更好地了解这个人吧,更进一步地说,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即使阵营对立已经是事实,诸伏景光还是不想离他太远。
“这下我可是坐实了虐待俘虏的恶名了,小景光都不给我些精神损失费的吗?”
诸伏景光先前一直在看着空阔的天空发呆,闻言有气无力地瞟他一眼:“......你不是说不在乎么?”
香克斯失笑,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也没直接回答:“好了,休息够了的话我背你回去,唉——贝克曼估计会骂死我吧。”
“哦,喜闻乐见。”
“小景光你好残忍。”
猫眼青年勾起嘴角,极其敷衍地卖惨转移话题:“......啊,我身上好疼。”
香克斯:“......”
“哈哈哈,咳咳,咳......”
他笑道一半就被呛住了,每一咳都牵动着身上的伤,本就不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香克斯这下更不敢瞎说话了,赶紧把人扶起来拍着后背顺气,十分无奈:“咱们都少说点话吧,再歇一会儿,我背你回去。”
两人进山的时候要多潇洒有多潇洒,结果出去的时候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主要还是香克斯怕把人颠得更难受。
“不用这么顾及我,照这个速度咱们天黑了都回不去。”诸伏景光趴在他背上,眼睛半睁着,声音都含混不少。
“唔......这不是想和景光多呆会儿吗?”
这个人可真是......
被封存在心底的难过与不舍突然溢出了一些,诸伏景光嗓子发涩,不知道怎么回应。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小景光也非、常、非、常、舍不得我啊。”
知道对方在给他一个吐槽的台阶下,但诸伏景光这次并不想配合。
“......嗯。”
香克斯脚步微顿,随后神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他想开口讲些什么,又听到身后的人淡淡地说了句:
“确实舍不得。”
红发男人眼睫忽地一颤,嘴角慢慢扬起。就像逗猫的时候以为会被挠一爪子,结果小猫却把毛茸茸的脑袋蹭上了自己的手掌。
心一下子就软了。
香克斯故作认真地想了两秒:“那我就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嗯?”
“毁约啊,把你强行留下,反正海军总部也不缺你一个天才,就当送给我好了。”
诸伏景光被他逗得不行,笑骂道:“我可是个现役海军,你说话注意点。”
香克斯眼尾带起了笑意,“行吧,听诸伏上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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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还算和谐的氛围在遇到食物链顶端的副船长时戛然而止。
“唔......”
红发船长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脸委屈地看着贝克曼。
副船长大人满面阴云,“明天就是交人的时候,你把景光伤成这样,是生怕咱们和海军打不起来是么?”
“那个......老师,比试是我提的,您消消气。”诸伏景光躺在医疗室的床上,一脸心虚愧疚:“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贝克曼随即上演了一场双标大戏,他转头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脑袋:“不怪你,今天早点睡,好好养伤。”
香克斯心痛地望着自家副船长:“贝克曼我也被你打伤了,也需要养着。”
贝克曼恍若未闻:“你今晚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工作,有意见吗?”
那一刻,香克斯又一次从自家搭档的眼中读出了威胁与杀意。
他咽了咽口水,“......没有意见。”
听着两人的对话,诸伏景光渐渐放缓了身体,极度疲惫之下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一夜无梦,等再次醒来,阳光已经照进了医疗室的房间。
昨天那一架看着狠,但实际上香克斯没下太重的手,休息了一夜,他体力也大致恢复了。
虽然还是浑身酸痛,但只是正常行走的话已经不成问题。
他今天早上醒的晚了些,没能和香克斯他们一同上岛。不过谈判本身和他也没什么关系,直到中午,他才和几名船员到达了谈判的场所。
这是邦莱岛上最体面的建筑了,一幢三层的办公楼,还是最近才建好的。
红发海贼团的条件其实很合理,重点几乎都放在了岛民的长期利益上,海军总部对此接受良好。不到中午,便达成了一份双方都还算满意的协定。
这之后,就是交还人质的环节了。
谈判的房间是一个矩形大厅,海军与海贼分座两端,诸伏景光被带进来的时候,可以看到香克斯的背影以及远处的海军同僚。
贝克曼将海楼石手环的钥匙当着海军的面交到了他手里,他自由了。
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自始至终,他记着贝克曼他们的叮嘱,没有看香克斯一眼。
把手环解开后放到身侧的桌面上,诸伏景光轻轻叹了一下,准备向对面走去。
接着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香克斯悠然踱步到诸伏景光的身后,一手搭上他肩膀,对着一众将领们放话:
“贵方送的这份大礼,我们顾念着是第一次,就勉强退让一步还给你们。”
“但要是还敢派人来的话,可就是有来无回哦,我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诸伏景光看着对面领导们一个个变了脸色,自己却差点不给面子地翘起嘴角。
他知道香克斯这段看似威胁的话实际上是在回应他的那句舍不得。不过有些可惜,在同僚眼下,自己不能再近距离地看他一眼。
香克斯见到他微微偏了下头,又突然顿住,最终低下头一言不发。
红发男人笑了笑,伸手推上他的后背,把人送向了对面:“小海军,回去吧,以后可别再被我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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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总是更容易受到人们的关注。
“诸伏景光惨遭红发毒手”“诸伏上校与红发那些不可言说的事”这种爆炸性假新闻一早就在特行处内传开了,他刚坐着军舰离开岛屿,私人电话虫就差点被这群无良同事打爆。
军舰休息室内,诸伏景光心疼地安慰着自己已经发蔫儿的电话虫,无奈地和自家哥哥抱怨:“我这两年的名节算是彻底毁了。”
诸伏高明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些忍俊不禁:“我看你还挺喜欢红发船长的,这下你们俩的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分不开了,不是挺好的吗?”
诸伏景光:......
“卟噜卟噜卟噜”,小电话虫蔫哒哒地提醒着来电。
同样疲倦的诸伏景光十分不情愿地拿起了话筒:“你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你好!”电话那端的加斯帕尔笑得极度猖狂:“听说,哈哈哈哈哈哈,听说你把红发给睡了?牛b啊兄弟!什么人都敢上。”
顶着诸伏高明玩味的眼神,诸伏景光切齿狠声道:“你是不是太闲了?用不用我帮你多申请几个长期任务,把你这无处安放的精力好好利用一下?”
“啧啧,关键是你小子有情况也不多说,我这不就只能自己找消息了?就像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和你亲哥搞......”
啪!
诸伏景光猛地摔了话筒,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惊恐,脸都白了些。
诸伏高明眼中带着些探究,浅笑着问自己弟弟:“他觉得我们搞......什么?”
“搞”字还加了重音。
诸伏景光在心里把加斯帕尔痛揍一顿,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中的哥哥:“哈哈,没什么,哥你不用管这个混蛋的话。”
少将先生挑了挑眉,很体贴地点到为止。
“咚、咚。”房间外传来敲门声,“诸伏上校,劳伦中将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