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副官今年才十七岁,人很机灵,万分感恩谢澹如的赐名,欢欢喜喜就同爹娘给取的名字划清了界限。
他还摸不清这位新长官的脾气和来历,故而事事都小心翼翼。
“团座,司令命人在西大街附近,为您购置了一座宅子,在您休养期间,内外均已安置妥当,还请团座示下。”
谢澹如养伤期间一直住在王锡珍家中,虽说也并无甚不便之处,但此刻有了自己的宅子,也没有必要不去住,再者说这是马甫华的意思,他不好空置。
当日下午,他就带着冯志清去了一趟。
宅子是旧式的,据说是从某位告老还乡的京官后人手里买来,崇门壮丽此时被皑皑白雪覆盖着,院墙的东南角,伸出几只嫩黄色的素心腊梅,娇而不艳,倒是这素裹天地间仅剩的几许颜色。
谢澹如没有车,这个天气做人力车简直就是遭罪,但又好过步行,所以他将斗篷围了个严实,由冯志清扶着下了车。
冯志清前前后后已经往这里跑过七八趟了,地形早就摸熟,这会带着谢澹如一个院子一个院子,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转了一大圈。
“团座,您看,卧室给您安排在这里还满意吗?”
谢澹如在屋子里慢慢地踱着步,花了好几分钟,才将着屋子看尽了。
这宅子旧派,同他在鹭州的祖宅比要小气很多,说不好是原主人并不讲究这些,还是经济不足以支撑他过分讲究。索性谢澹如也懒得比了,好歹是在自己的房子,不用住在练兵营里,同别的团长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地住宿舍。
“挺好的,辛苦你了。”
小孩听了这话“嘿嘿”一笑,挠了挠被军帽压扁的头发,“能伺候团座,是志清的福气。团座的胆识我们都听说了,大家都很崇拜您呢!”
他们听说的,当然不是谢澹如去刺杀了齐继仁这个事情,而是马甫华另编的一套说辞,谢澹如这几日在养病,自己都不知道对外的故事究竟是个什么版本,故而也并不接话。
“府中还有什么人?”
冯志清“哦”了一声,从军装口袋里翻出一张对着好的纸条来,“买下来之前,只有一个看管房子的老头,现在还等着团座指示,若是往后不用他看门了,我就去同他说。”
“另外,新给团座配了一个厨娘,两个丫头,还有两个小子。按照司令的指示,宅中可留一个班的人,供您差遣,但究竟是去是留,全看团座的意思。”
谢澹如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一个月的军饷是多少,忽然就养了这么一大家子人,但他这人对钱的概念并不太清晰,也不怎么在意,花销多少倒并不是重点。
“那原本看宅子的人年龄大了,就留着吧。丫头留一个,小子就不要留了,厨娘……回头试了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