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瞪眼:“我的事哪里耽误得了这么多时日,等书坊把书都刻出来了,我去哪里讨公道?!”
方长庚耳朵竖了竖,突然来了兴致。
“我是许县令幕友,你要有什么冤屈,不如先跟我说,若是有理,我自然会禀告县令替你做主。”本朝书刻坊遍地都是,比起盐商茶商,做书商的门槛低而利润高,因此不少商人做私刻坊主印书售卖,但因此出现的盗版现象日益严重,尤其多见与那些写话本小说的书生出现纠纷的案子。
看来今天又有一桩。
青年倒也没多疑,大约是看方长庚形貌不像是说谎之人,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原委几句就能解释明白——这人初来此地,与一家书坊主约定好把书稿卖给他,不料临交书稿的前一天,标的物却被人偷了,这下书生不仅得不到稿费,还要赔书坊主一笔银子,他自然气不过,于是就来县衙求县令做主帮他找到偷窃书稿之人并严惩,讨回公道。
方长庚听完也不觉得这案子有什么新奇,但书稿若是被别的书坊抢先印出来发售,那时就说不清了。眼前人一看就是手头拮据,方长庚便急人所急,正了正神色道:“还不知老兄姓名,你既说有秀才功名在身,就随我一同去见县令吧。”
青年这才稍稍卸了防备,盯着方长庚道:“在下黎平孟陬,字云清,敢问兄台叫什么名字?”
他哪知道方长庚脑门已经是一排黑线,还正疑惑对方怎么突然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也忍不住神情不自在起来。
我滴娘,不带这么造化弄人的,这孟陬,不会就是之前周其琛送他的那本春/宫图的创作人员?这人怎么还跑到永州地界上来了?
想到那本册子上惟妙惟肖的小黄/图,又注意到孟陬眼下的青黑,对此人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