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片刻,只见常慧突然睁开双眼,双手合十,开始诵念经文,声音低沉虔诚:“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经文念完,又唱了一句偈语:“
来时欢喜去时悲,
空到世间走一回。
不如不走这一回,
也无欢喜也无悲。”
唱完偈语,头颅一垂,溘然长逝。
待闻负山醒来,已是子时三刻。庚石伺候闻负山喝了些水,又煮了一碗粥,闻负山只吃了半碗,便觉腹中翻滚,难以下咽。庚石心想,常慧大师重伤之余,内力不纯,是以为闻负山疗伤并未完全痊愈,而自己武功低微,更加不懂得疗伤之法,对此毫无办法。闻负山问起常慧,庚石只得如实道来,并转述常慧适才所言。
听完这番来龙去脉,闻负山沉吟道:“这位常慧大师,虽然不敌那柳素君,但行事却对得起高僧之称。既然大师有遗命托付于你,贤侄不妨即刻上路,去往少林寺送还经书。”
庚石回道:“闻叔叔,常慧大师说因他内力有损,您并未痊愈,是否真是如此?”
闻负山道:“此刻只觉得四肢无力,胸口处依然疼痛,各大经脉处时时犹如针刺。而大师已然圆寂,看来我这伤势是好不了了的,除非再有一位武学深湛的高人来耗费内力为我疗伤,否则终生难愈。”
庚石想了想,说道:“小侄受常慧大师所托,要去少林寺送还经书,顺便请些救兵去洛阳找郭天信报仇,然而马叔叔至今也无消息,小侄想上洛阳虎威镖局一趟。一则,看马总镖头有无联络马叔叔的办法,二则马总镖头与常慧大师是故交,常慧大师的死讯总要让马总镖头得知,三则小侄想让闻叔叔留在镖局中。”
闻负山奇道:“我留在镖局中却是为何?”
庚石笑道:“闻叔叔虽不懂武功,却是身怀奇门遁甲秘术,若是那帮道士不生眼睛,非要去镖局生事,闻叔叔就让他们永远困在镖局里,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更何况虎威镖局如此势力,定不愁找不到办法医治闻叔叔的内伤。”
闻负山赞道:“贤侄思虑周全,远胜于我。洛阳至嵩山少林寺,虽说不远,恐怕我身子也会吃不消,若是路上再遇到些盗匪,贤侄还要分身保护我。那便就依贤侄的计较,咱们明日便出发去洛阳!”
二人商议已定,当下庚石抱了常慧大师的法体去竹林中焚烧,烧了半个时辰,火势熄灭。庚石捡了几块常慧遗留的舍利子,用布包了揣在怀中,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这才回轩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