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李承贵率先喊出了声。
萧景祉被押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但一张脸从唇色到面色,便像是扑了粉般煞白。跟着一并脸色大变的,还有立在一旁的萧景行。
一柄长剑还握在他的手里,铁剑剑身反着满室灯烛的光,也映出萧景行的脸色铁一样青。
“怎么会,怎会是你!?”
萧景行勃然大怒,一屋子的人都跟着“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唯有瑶鸿,面色不改。非但半点惊惶也无,反倒还似中奖一般笑了。
她在萧景祉被揭面的刹那,突然便想明白了一件事——李尧庭是萧景祉的心腹大患,如若李慕云出了事,李尧庭也必然受牵连。是以李慕云失节这件事情,无论孟静娴插不插手,他萧景祉都是有立场会这么做的。只不过再多个孟静娴,顺水推舟,送份大礼讨她欢心,又有何不好。
瑶鸿实在是很高兴,想着今晚一出戏着实没有白搭,她没想到自己放下长线,竟真能钓来一条大鱼,还是一条大鲨鱼。
萧景祉被关押,铁定是没跑了,如若顺藤摸瓜,指不准还会摸出什么意外之喜来?
瑶鸿心里“嘿嘿嘿”地笑,跟着眉眼也是春风拂面得意洋洋的。
李承贵刚巧就站在她身边,余光一瞥,瞥见这人就差没有笑出声来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瑶鸿在笑些什么,可这样的场合,他也实在是快要被她气笑了。赶紧便暗暗拽她袖子:“娘娘,收着一点……”
萧景行是怒不可遏,单单就裕安王私闯宫闱一条罪名,将他打入天牢,重兵看押。
消息传出去时,朝野震彻,尤其裕安王府,最是坐不住的。
这些年萧景祉培植的势力与门人,是夜齐聚裕安王府,共商大计。
前几日萧景行要将裕安王发去边塞平定流民时,这些个政||客们便已按捺不住了,大家瞧得出来,萧景行已然是在防着裕安王,指不定哪一日便要对他下手了。
当日他们便已左右谋划,甚至提出了效仿玄武门之变,在裕安王离京以前,先下手为强。但因当时时日太短,唯恐谋划不周反害了裕安王,才没能敲定。可谁也没有想到,裕安王却会在这个当口,遭此大难。
从昨夜将他押入天牢派重兵把守以后,萧景行便一直待在承乾宫中,听承乾宫的宫人们口耳相传,皆说萧景行生了好大的气,且看他的意思,此番定是要治裕安王一个大罪的。
眼下情形,迫在眉睫,萧景祉的政||客们于裕安王府内商议了整整一宿,天将亮时,裕安王妃来到堂上。屏退旁人后,为首两名政||客便齐齐向她拜道:“王爷处境不容乐观,来日如何,还请王妃定夺。”
他二人抬起头来,就见裕安王妃面色凝重,蹙眉问:“二位先生可已有了万全的主意?”
“此等大事,没有万全之法。王爷如今身陷囹圄,我等势必提醒一声,王妃需得早作打算才是。”
“如何打算?”
“如若陛下此番肯放王爷一马,那来日方长,我们便从长计议,但若陛下步步紧逼……”他二人眼神阴鸷,“便唯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两手准备,还望王妃心中有个底数。”
裕安王妃双眉深锁,沉默半晌,方道:“我懂了。那依二位先生所言,眼下该当如何去做?”
“我等商定,以三日为限。三日之期,陛下必有决断,这三日内,我等将暗中调好兵马,届时只待见机行事。但王爷如今被困囹圄,三日之中,如何传信给他,三日之后,又要如何先救出王爷,还待商榷。”
裕安王妃立于堂上,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两名政||客再要回去商量的时候,裕安王妃才缓缓开口道:“兵马一事,我妇道人家不懂,全有劳二位先生,至于二位先生方才所顾虑的……我这有个法子,虽然变数甚多,但也愿意为王爷一试。”
“王妃已有了主意?”
裕安王妃默不作声,只一垂眼,叹了口气。
……
翌日晚间,孟静娴的宫里来了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小太监带了一封密信来,写着“宜妃娘娘亲启”。孟静娴虽不认得那小太监,但那信封上头的火漆印,她却认得清清楚楚,那是裕安王萧景祉的密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