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鸿喝完药放下碗,也不敢抬头再看萧景行一眼。
萧景行笑了笑,又抬手揉一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今日有早朝,朕还该回一趟寝宫更衣,便先走了。”
“是。”瑶鸿说着便要掀被子下床。
“养你的病,不许下来。”
一声令,瑶鸿又只得面上老老实实、心头欢欢喜喜地躺回去。
萧景行起身要走,然而身子才离开床榻,瑶鸿却又蓦地想起一桩事来,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舍不得?”
“陛下,”瑶鸿低弱的话音喊住他,双目里竭力生出的勇气,弱弱道,“哥哥他……他不会背叛大梁的。”
萧景行的面色瞬而有些凝重,片刻后又平展了眉心,只拍了拍她的手道:“尧庭一事,朕会派人再去细查的,你先好好养病。”
“那陛下可能还哥哥一个公道?”
“若他确是遭人陷害,朕定不教他蒙冤。”
他说着,又柔声宽慰瑶鸿:“朕知道这些时日你在北苑受委屈了,但此事急不得,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还只能让你在冷宫里先待着。你只管安心,切莫再多想了。”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朕知道。”
“那妾可信得过陛下?”
“若朕连你也要失信,又还有什么颜面自称万人之上,这皇位坐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他话既已说到了这个份上,瑶鸿懂得,也该适可而止。遂而才又一颔首,道:“妾懂了,妾信陛下。北苑虽冷,但只要陛下心在这里,便不是冷宫。妾会安心等着的。”
萧景行转又俯下身子,伸手理过她的鬓发,伏于她的额上轻轻一吻:“那你好好养着,朕走了。”
“嗯。”
瑶鸿红着脸点了点头,萧景行方才起身离去。
一声带门,屋子里复又静了下来,瑶鸿仰面倒在床上,却仍是有些放不下心。倒并非信不过他,只是萧景行日理万机,定然是没有工夫亲身去查证这桩事的,既然注定要假以他人之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若是出个纰漏,就怕李尧庭会再无翻身之日。
瑶鸿心中想着,不由又有些惴惴。
李氏一门忠心无二,说李尧庭叛国投敌,这桩罪名本就奇怪至极,想来这当中曲曲折折,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而今萧景行再怎样暗查,也防不住应会走漏风声,如若教那些作梗的有心之人知晓了,指不定还要再生出什么岔子来。
瑶鸿心下不安,只觉自己也当有所行动,不可这样束手无策等着萧景行还她兄妹二人清白。还有那副避子汤药,她也须得赶紧弄个明白。
想着,又感到脑袋胀疼,难受不已。
闭眼缓了一阵,再想一阵,这样缓缓念念地过了半个多时辰,却忽见怜香慌慌张张地叩门进来,低低地喊:“主子,主子不好了。”
她张了张眼:“怎的了?”
“外头小侍卫报的,说见到宜妃娘娘正往咱们这儿来,眼瞅着好大的阵仗。”
瑶鸿一听,当场便坐起了身,可哪想一起身便觉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栽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