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庭审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感觉我整个都快虚脱了,就好比打了一场非常惊险的仗。李彬和我出来,就看见他爸已经出来在门口等候了,李彬爸就说:“情况回去了再说,你两去招待所退房,买火车票,我不和你两一起走,我今天要去宝鸡。你两今天能回去就回,回不去就明天回,郭洋你两回去之前看一下。还有,俊亮的坟在往咸阳方向的公路不远处的公墓。”说完塞给李彬一些钱,就急匆匆的走了。我当晚和李彬没有回去,因为火车票买不上,当天晚上八点多,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是三叔,三叔没进屋,站门口就对我说:“你两赶紧收拾东西回家,我找了一辆车,送你们回去,九点半车就来接你们,你们准时下去!尽快走,不然蒋家人肯定会来找你们的麻烦,坐火车你们估计走不掉!”说完三叔转身就走,我忙问他:“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三叔过来又给我一个小包,说他有些事情要办,办完直接去,让我直接回老家,也就是爷爷那里。然后就走了。
我拿着包,打开一看,竟然又是一沓沓钱,数了一下,竟然是六百元,我的天,给我这么多钱干嘛?我看了看表,赶紧收拾完毕,把钱放到了包包最里层才安心,马上去叫了李彬,告诉他缘由,李彬也迅速收拾完毕,等待是非常痛苦的,此时离车来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我紧绷着神经,生怕这会儿就有蒋家人找来。不过事情有时候往往都是你紧绷着神经准备好去面对某件事,结果却永远不会发生你想象中的事。到九点一刻,我和李彬下楼退了房,就在门口的马路边上等车,一会儿就来了一辆小轿车,车牌号正是三叔说的,我和李彬上了车,司机也是个和三叔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寒暄了几句,得知他姓张,我们叫他张叔,他是三叔朋友的朋友,三叔托他朋友打听去我们市区的车,他正好有事要去,就把我们顺带上。三叔也告诉了他我们现在的处境,让他小心一点,张叔说他在西安还没怕谁呢,就答应了三叔。这一道上,倒也没啥特殊的,快出西安城快上高速时,我们到真遇上了蒋家人,当时我们先走的国道,结果出口处修路,路面只能过去一辆车,我们开的很慢,就看见两人站路边挨个向过去的车里面看。张叔就说可能是找我们的,我一听就紧张了,忙问怎么办,张叔说不怕,两个人能干啥,能走就走,他们硬来咱们就给打一顿,三个人打他两跟敲核桃没区别。于是我们车开到了那两人跟前,张叔说让我两趴着装睡觉。我们照做,此时我看不见啥情况,只觉得车一直在缓慢的走,突然有人敲玻璃,张叔没吭声,好像没理他,一直在往前开,突然就听玻璃被猛砸了几声,然后听外面喊:“嗨!”又听见猛砸玻璃的声音,我明白了,他们肯定是看见睡觉的车就会砸玻璃,一般睡觉的人听着这反映肯定会抬头看啥情况,他们就能看见睡觉的人的脸了。
此时我和李彬也不能抬头啊,就听张叔大骂:“你有神经病吗?砸玻璃咋地啊?找死啊?”窗外砸得更猛了,直喊停车,张叔这时候轻声说:“准备动手,下去我打一个,你两打一个,打趴下就跑!”只感觉车一停,手刹滋啦一声,我刚起身就见李彬已经推开车门出去了,张叔也出去了,我赶紧爬了出去。外面两人一见车上人都下来了,也懵了,其中一个突然反应过来,喊道:“是他们”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照片对比。我心想:我靠!这就像是把我们当逃犯啊!
那人看完照片,立即掏出一部手持电话就开始拨电话。张叔一看大吼一声:“上啊!”说着就一拳砸在了那人拿电话的手上,那人此时已经把电话举到了耳边,这一拳,直接给砸的耳朵冒血,那人也摔倒在地,估计是耳膜砸出血了,耳膜一破,一瞬间人就会失去平衡,这样看来这人一时半会儿也是站不起来了,张叔并不罢休,跳起来对着电话就是几脚,拿起来就摔。边摔边喊:“看你这会儿怎么叫人!你这会儿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答应!”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人,忙去看,发现他已经和李彬扭打在了一起,李彬个子高,虽然没啥搏击技巧,但是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李彬胳膊长腿长,甩开了打,对方也是吃不消,其实也就是胡乱打,没啥技术性,街头打架很多都是趁混作乱,谁能抗住打,能打得准确点都会赢,但是单挑往往都是撕扯,你看他们打一拳总觉得没使上力气。李彬也很少打架,最近几次动手说实话都是逼得,不让你他绝不动手打人的,但是动起手来这家伙我发现手还挺黑的!想着我就上去帮忙,他两甩开了手打,我没法近身,怕帮忙不成反而被李彬的拳头砸到,于是我绕那人身后,屈膝就勾了一脚,勾在那人脚后跟,那人站不稳,就仰面躺下去,李彬正好发力出拳,却扑了个空,顺带着自己扑前去,正好被那人的脚绊倒,但是他也身手敏捷,马上就跪了起来,一手抓住那人的喉咙,另一只手就往脸上抡拳,我还想着怎么下手去帮呢,就看见那人脸已经被一只黑皮鞋踩了好几脚,抬头一看正是张叔,他踹了几脚,就喊我两赶紧走,此时后面的车已经嘀嘀声响成一片。我们赶紧上车继续出发,走了没多少米,就发现路旁有个豁口,里面停着一辆面包车,张叔又停车,下车跑向面包车,没几秒钟又回来了,手里攥着一把钥匙,长长的,是车钥匙。他坏笑着说:“这下让他们一路小跑追咱们。”我哈哈一笑,转头问李彬有没有受伤,李彬说没有,我就说他打架技术太烂了,得跟我好好学学,没想到李彬做出一个非常鄙夷的眼神:“怎么?学你?关键时刻站那发愣?你就差尿裤子了!”
张叔听了哈哈笑,问为什么这样,李彬就把我前几天打架发愣的事情说了
一路上,我们倒是气氛不错,我和李彬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法去俊亮坟地,也不知道郭洋在监狱会有怎么样的境遇,不知道蒋家人会不会势力大到监狱里也会有打手,让郭洋吃亏,不过现在郭洋应该还在医院,有警察在,应该没事儿。想到这里,放宽了心,就慢慢睡着了。车到了第二天早上凌晨才到我们市区,我们吃了早餐,张叔因为一夜开车没睡,我们找了招待所。我想法是让张叔好好休息,不用管我俩,我俩就转个公共汽车回老家,张叔说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能不办,非要我两一起休息,然后送我们。无奈,只能这样了。
回到老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到了爷爷家,本来留张叔住下第二天再回去,结果他不肯,说是跑夜路惯了,非要走,我们没留得住,只好让他吃完晚饭再走。
送走张叔,就和爷爷奶奶坐一起聊天,爷爷见过李彬,看着我两灰头土脸,就拿着他的大烟斗,指着我:“崽子现在会打架了?”我一听这和三叔的语气几乎一样啊!就挠挠头笑了,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爷爷听完没做声,奶奶就有点悲伤,说是可惜了人家的孩子。我也默默有点难过。爷爷就说:“时间不早了,我和你奶奶睡得早,你两赶紧收拾收拾睡吧,明早,再说其他事!”
我和李彬洗刷完毕,就去我小时候一直住的厢房,厢房里没有床,只有土炕,很大,炕边上是木色的炕柜,我小时候就在,现在还在,被奶奶擦得一尘不染,。小时候我还能钻进柜子里面,现在只能看着笑笑了。炕热乎的,奶奶知道我要来,提前几天就开始预热了,躺着非常舒服,这种热有别于电热毯,没有那种燥热感,是一种非常舒服和自然的热。望着窗外深色的天空,享受着极度醉人的温暖,觉得这几天的疲劳一下子就全涌了上来。然而我此时还想去琢磨一下以后怎么办,想和李彬去商量,却发现他躺在旁边,头搭在枕头下面,嘴已经扭曲成一个非常奇怪的形状,口水正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
我靠,这难道是猪吗?秒睡啊!刚躺下没半分钟吧???我有点气,这家伙,我还刚想和他聊聊天呢。算了,明天再说吧,于是脚伸过去踹了他一脚,他哼了一声,稀里糊涂的问我怎么了,我说你把口水擦了头放到枕头上睡吧!他嗯了一声照做了,然后仰面朝上呼噜声就想起来了。我靠,这肯定是猪,不过也是,这一路我在车上睡得比他多,他在路上挺警觉的,一到家心放下来,也就开始累了。想着想着,我关了灯也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