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仁不虐

随着老阁主运功,天星阁屋顶的灵气迅速流向老阁主体内,那阴气虽然经常吸纳老阁主体内的灵气,但也帮助老阁主更快吸纳外界灵气,然后等老阁主炼化以后再行吸纳。老阁主后来从总阁找到了一门《定阳功》,可以尽量减少阴气吸纳的灵气,这才尽量保持修为的继续增长。

只是若下次突破元液三重天的时候不能解决这阴气形成的心魔,恐怕到时候便要受心魔反噬,侵占识海,变得不人不鬼。老阁主早已准备好下次突破若不能降伏心魔便留下后手自裁。

而此时的张弛,正沉浸于朝阳紫气的玄妙之中。哪怕还没有形成吐纳而只是在体内运行周天的他也能感受到,此时的身周都是一种温暖而不炙热、透体而无损伤、浓郁而又清新的气息。在这种气息包围下,体内运功的速度比平时要快上不少,令人沉溺不可自拔。

只是这朝阳气持续时间有限,小半个时辰便渐渐消散。张弛也知道到了时间,便赶去上早课。

还是《七星阁宗门法度》,第七条讲了仙凡相容的宗门态度;各大门派都有自己的凡间领地,据曾经遍游天下的半仙餐霞客所著《寰宇游记》所载:除妖界,魔界,鬼道以外,有八海十二荒限制了修界范围。

如今修界便处于八海以内、十二荒则是陆地二十四州的边缘死地。而二十四州有大小凡人国度数千,修仙势力数百,有许多地方都还是处于没有修行者的凡人国度;而修行界主要处于那些灵气浓郁的地方,许多新旧势力相互交错盘根错节。

大风国所处的洛州是二十四州灵气最浓的大州,由八个势力强横的古门派夹杂四十几个各自友好的古家族占了最好的灵脉,那些新势力家大业大弟子多,只好另找宽裕的大州落户。倒是还有些小型新势力散落各处,不过都是大猫小猫两三只,也没人无聊到去寻他们麻烦。

七星阁处于洛州西北,占了九阶灵脉落星谷,而整个洛州也只有十三处九阶灵脉。

灵脉自行散发灵气,修士凝聚灵气形成灵玉、灵珠、灵晶、灵核作为交易,可以说一条灵脉就是一条用不废弃的财路。

只是各处灵脉灵气逸散有限,又不能涸泽而渔去动灵脉根基。后来有许多人却发现凡人之处所采玉矿之中竟含有不少灵玉在其中。一处玉矿只要在有火山活动情况下,上千年便能完成一次孕育,而灵脉的折损却要上百万年。

于是各个修真势力便都从门中分出部分弟子去往治内各个凡人国度建立下属组织,扶持凡人势力去开采玉矿里的灵玉。

这就牵扯到仙凡问题,新势力收徒众多早已仙凡交融,甚至直接仙凡混居。而老派势力一直以来都是随缘收徒,跟凡人没打多少交道,如今又不想放弃那些灵玉,于是各自想了自家仙凡相处的办法。

七星阁是前几任的总阁阁主束宝真君定下的章程:在洛州西北各属国建立分宗,分宗仍称七星阁,总阁设汇星堂主管各分宗事宜。各分宗阁主初代由总阁指派,之后可各自于凡国收徒传法、传承有序,但总阁随时可以更易分阁阁主,随时可以监察分阁阁内事宜。总阁出去的分阁主可在安置好分阁继任事宜后回归总阁,分阁若有弟子功成元丹也可入总阁修行,与总阁元丹弟子待遇相同。分阁中若出现资质高绝弟子,可在考较心性通过以后直接收入总阁修行。分阁需要维护当地国家安宁、百姓安居、风雨调顺、妖魔宁止。分阁弟子牺牲可入总阁英烈谱,享英烈待遇;分阁若无人继任由总阁指派人接管。分阁弟子功勋足够也可升入总阁。分阁总阁弟子地位平等,皆受《七星阁宗门法度》规条制约,分阁总阁一体共存,不可同门内斗。分阁需严守古派协定,收徒必须严格有限,每代弟子不可过三九之数,否则视同密谋颠覆,即刻剿灭等等近百条规定。

第七条可以说是对分阁信息记录最多的,还包括各地分阁的沿革之类。关乎切身,张弛便多花了一些时间去仔细阅读,不久便到了练法的时间,张弛记得昨日师父嘱咐修法时间去看《艮九十七度修真界大考纲要卷》熟悉当今修行界的时事动态。

这本书记录虽说是记录近万年事态,只不过现在张弛手中的只有近两千年来的大事件,包括新势力崛起、古派家族大集会、新旧势力大争端、寒秋仙子飞升事迹考、中正老仙飞升事迹考、二十四州会、近千年妖魔动态录、人妖两届修好大条约等等涉及面非常广的修界动态。

张弛精力有限,修法课时间连其中一章都看不到一半,这还是经过修订简化版的。

下午休息用饭后张弛又要去静思室研读《大风国风土山川气候并灵脉药植分布总图录》,七星阁大风国分阁来讲,这本图录是必须要掌握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派人去图录记载的地方再行验探更新各地状况,大风国位于洛州西北十二国的西南处,在十二国中实力中上,治下有二十一处州府,山川河流无数,还有沙漠、内海、大湖、地渊等等各种地形,那图录包罗风土人情、动植分布、甚至各地方言,张弛看起来进度也是缓慢。

不过下午老阁主也会在静思室打坐,顺便帮张弛解惑答疑。这本图录也是30年前老阁主亲自周游大风国更新的,里面的所有记载老阁主都曾亲眼得见。有了老阁主结合自身经历的讲解,张弛虽然进度不快,但是理解度非常之高,仿佛亲临。而且这本图录现在也由二师兄黄觅岚在做下一次的图录更新。

等张弛用过晚饭便由老阁主教授他修习《七星纳气诀》,《七星纳气诀》乃是七星阁四十万年前七星阁初立时便传下来的基础功法之一,有一套完整的体系。

四十万年前七星阁初立时,七位半仙级的老祖合力推演数百年,创立了一套完整的从炼气到飞仙的法门。这套体系中正平和,几乎适合任何体质修行,从炼气期开始便有数百种基础功法针对不同体质可以选择,元液期不管之前选了那种法门都可以修习进阶的数百种不同功法、到了元丹又有二百多种、元婴数百余种、化神近百种、归一境仍有数十种、天地境还有四十余种、半仙劫有二十余种、一直到飞仙都还有七种法门,被称为《七星密要》。

七位开派老祖里有两位靠着这道法门飞仙,其余五种飞仙法也都有后人靠着飞仙成功过。

而且四十万年以来有无数天才自创法门、还有从其他门派借鉴吸收,如今七星阁能修炼到飞仙的完整体系数百种;半仙期的体系更是数千种;其下境界更不用说了。而且这些体系还在不断完善拓展、研究进步。这才是一个古门派家族的真正实力所在,这些功法的修行不到时机绝对得不到下一境界的法门,没有下一境界的法门,门中弟子飞仙以前根本没法脱离门派,这也算上一种加强门派组织力的手段;同时也保证了门中哪怕有人被敌人抓住,最大程度也不可能泄露太多的门派功法机密,虽然门中功法本身就有被过度搜查时自毁的禁制,但是天下间各种手段方法奇诡莫名,难保有方法克制,也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大风国七星阁的初代阁主魏蘅乃是门中一位元丹期的前辈,一手创立大风国七星阁并发扬光大。他本人最重法统,于是弃别的法门不用,选择了《七星密要》里炼气到元丹期的一小股单脉功法:《七星纳气诀》—《七星定真法》—《七星还元录》作为大风国七星阁的根本法门。

元丹期以后就必须回归总阁修行,不过总有人不适合这条功法修行之路,魏蘅还是带了一些其他世面通用的直到元丹的法门。

等张弛准备完毕,老阁主这才开始准备先为他检查一下本命灵枢,灵枢决定了一个人更适合那条道路。每个人灵枢各有特点,但并无高下之分,修行之路最重要的是心性智慧和努力上进,这也是《七星阁宗门法度》第五条的内涵所在。

天地视万物为刍狗,讲的是天地视万物平等,各人出身虽有高下,但是论及修行必须全靠自身。天行有常,不为谁兴,不为谁亡。天地的伟大便在于决不偏心任何一族、任何一人,更不论是非曲直,只按照自身法则运转。难道还真的为了一人是非,使得冬夏悖逆、山海更迭、大旱天下导致万物受苦。不仁不虐,不偏不倚,是故天地可以得亘且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