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打水倒没有像之前一样发生什么事端,张弛为了报答村长和马大婶的恩惠更是帮着他们多抬了些水回去,与村民不同的是他每次抬水都要在河边磨蹭好一阵子,快天黑了才来得及给自己庙里提水,等他再次提着水回到庙里,老道便嘱咐他可以开始准备熟习阵法了。
据老道的推算,8日之后便是个变阵反击的好日子,所以张弛必须抓紧时间和老道配合起来去演习阵法。
老道传给张弛一副阵图,图上有关于这阵法的生克变化之道,涉及覆盖整个村子的大阵看得张弛一阵迷茫,他尚是首次接触这类阵图,没个三五日功夫根本难以消化。
接下来的几日张弛便一直在研习那副阵图,靠着村长和马大婶的接济维生,终于在第四日勉强初步掌握了这个阵法。此阵以村中各户人家为阵基,以人气勾连,再设山神庙和祭坛两处阵眼。
现如今这阵法阵力集中于山神庙上,现在要做的就是分化出一部分到祭坛之中,阴阳相济构成一个完整的循环。祭坛那里到时只要将老道一件法器祭起全力催动便能有斩妖伏魔之能,以解眼前危局。
八日之期已然过半,为帮助张弛更好感悟祭坛中灵气变化,老道拿出之前准备的稻草人。这稻草人本来是为了做如今张弛所作之事而炼化,已经承受老道一年的血祭,如今有了张弛也就不用继续祭练,老道更是准备将稻草人之前所孕育灵性法力灌注到张弛身上,好让他能感悟灵气运转。
老道就在大殿里作起法来,手持一面墨绿锦旗对着稻草人念念有词,随后那稻草人便直立起来,盘坐在一旁的张弛只觉得一股劲力从背后传来慢慢的进入体内,老道随即将手在张弛身上指点起来,将股气力打散分化在张弛的全身,张弛受了劲力冲击已然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便觉得仿佛世界都清明了一些,五感似乎都延伸了好一截。张弛先谢过老道,可老道似乎费了不少气力,便先让他去祭坛感悟灵气运作,便打起坐来,张弛看着老道似乎入定,盯了一阵,终究还是走了。
村里一如往日那样静谧,张弛如今体质大为改善,健步如飞不多时便到了祭坛,这次虽然还是能感受到祭坛的威压,可完全已经拦不住他了,等他登上祭坛之后更是清楚的感受到了祭坛上有劲力流转,也就是老道提起的灵力,张弛学着老道的样子在祭坛打起坐来,力求能掌握这灵力的流动轨迹。
八日之期已到,起雾时分张弛在庙里领了老道所传的旗子,那上面承载着这处阵眼一半的灵力,张弛刚出山神庙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而来,阵外的锦澜山主似乎察觉到灵气变化,趁势欲要进攻过来,老道全力撑起法阵防御,嘱咐张弛赶紧将法旗送到祭坛催动,张弛不敢耽误,拼尽了力气托着那似轻实重的旗子朝祭坛而去。
阵外的锦澜山主一身花袍,头戴锦帽,虎背狼腰,粗眉大眼,满面怒气的向着法阵轰击,他的身边围绕这一群奇形怪状的妖魔,飞禽走兽的围了一堆。
山主向着阵内传音怒吼:“你这妖人还不快快住手,你要在这村里肆意妄为祸害这群愚民,本山主懒得理会,那是他们自己找死,可你要贪心不足染指我的山脉就别怪我不给你留个全尸”
早在山主开口之前老道就施了法术隔绝了阵内外的声音,如今见到山主气急败坏,老道冷哼道:“你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孽畜,不通阵理,真以为仗着这历代破山神留下的残缺阵法能困的住我,简直笑话。如今,我对着阵法微加改造,正好迁移地脉,山主稍安勿躁,只要等着我将这地脉牵引过来,再靠这村中人气滋养,此处的神位就是我囊中之物,到时候山主就好好做我座下花猫,哈哈哈哈。”
阵外的山主不为所动,并没有因为老道的言辞就分心他顾,领着一众山妖继续进攻。老道见不能动摇山主分心,便之好加紧防守,等着张弛赶紧将法旗放入祭坛再以张弛为祭好让他大计功成。
两年前,老道作为风水师随着一群炭商来到此处,欲要帮着他们择地建场,只是此地有山神保佑,不好下手。老道不敢与山神争锋,便力劝村民和炭商不要在此处修建,可是无论村民炭商都劝不动,老道还被斥为神棍,不过事情后来有了一个极大转变才导致今日结果。
头一年山神并没有因为这些人大肆砍伐动怒,但后来在炭窑那里居然出现了一件法器,这法器乃是此处天地精华孕育,原本未到出世之时,可村民既伐木烧炭,又挖山筑窑,原本孕育法器的山林一下子人声鼎沸,法器孕育被打断,成了一件次品,出世时更引发地动山摇,那些山上的,窑里的全受冲击而死。
山神为了压制暴动的法器,更是被反噬重伤,这便给了那老道可乘之机,老道袭击山神抢夺法器由此功力大进。锦澜山主原本是山神的护法坐骑,当时正在闭关化形被惊扰出关,出关后与当时的老道大战一场,最后靠着历代山神留下的阵法将老道禁锢在村中一处废宅,拼了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原本老山神的神位当由锦澜山主炼化继任,可谁知那老道最擅长鼓动人心,编了个故事说是山上的人都是被与他打斗的妖魔所害,要想制服妖魔就要照他吩咐修筑阵法抵御。山主当时也深受重伤又要炼化神位无暇顾及,更给了老道混淆是非的机会。
而且山主不通阵法,那老道却是此中老手,哪怕自己动不了也教唆着村民将阵法改动,将原本囚禁的阵法改为抵御阵法,更借着历代山神留下的印迹想要改动地脉,更是暗中施法残害了不少村民又推给锦澜山主,每家每户都是阵基,村里村民全都好似献祭一样将人气传输到老道那里,于是个个体虚多病。老道还教唆村民把自己所在废宅改为山神庙,要夺取山神神位。
锦澜山主伤好之时已是半年以后,等他欲要炼化神位时才发现地脉变动,于是多次找老道争斗算账,只是没想到当初囚禁他的阵法竟成了他的庇护所,更坐实了山主是妖魔,老道是活神仙的传闻,山主无奈只好慢慢将地脉迁移回去,双方就像拉锯战一样争夺着地脉归属,而张弛的到来一下子打破了这种平衡。
如今山主久攻不下,张弛托着法旗来到祭坛之后,便感知着此处灵力,回想着老道的交代,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他那天初来此处的时候曾在山里转过一圈,并未见过什么妖魔,倒是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老山神庙,那庙里供奉的是个英武霸气的山神,山神座下是一只斑斓猛虎。
可依照村民所言,那锦澜山主又是如何变成了为祸一方的妖魔?老山神又去了何处?老道又是什么跟脚?张弛越想越乱,这时候村民都躲在家里免受灵力冲击,张弛正在祭坛犹豫,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老道不复往日淡定的声音:“子度,快,那妖魔正在攻击村里的阵法,我快撑不住了,你快将那法旗置入祭坛输送法力,快!”
张弛不再多想,将那法旗放进祭坛,但却并没有再去输送法力,而是回想着几日前看得阵图,那阵图里本应有关乎这个阵法的十几种变化。但张弛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攻守镇祭四种变化,张弛便根据这四种阵法变动进行推演,设想了两三种变化。如今他便将阵法进行改动,按照他设想的归化阵法进行变化,这种变化就是将原本要发散出去进攻的灵力转而归化去保护各个阵基,这样一来原本保护整个村庄的大阵变成了守护各家各户的小阵法。而张弛拽了祭坛上的法旗就奔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家跑了进去。
有了阵旗保护就能自由出入各个阵基,而两处阵眼此时失了保护便显露在群妖面前。
而此时失去阵法保护气急败坏的老道一下子显露在锦澜山主面前,老道依然受先前阵法限制离不得新的山神庙,只能对阵法进行改造,这阵法的核心还是在于对老道的禁锢,如今地脉尚未挪移过来,老道尚且脱不得身,又没有法旗傍身,山主岂能放过这大好时机,两人就在这新修的山神庙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