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七日,春意正浓,群燕衔泥。相传凤临城当初有凤降临,凤者:鸡头燕颔,蛇颈鸿身,鱼尾骿翼。五色: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义,腹文信,膺文仁。雄鸣曰卽卽,雌鸣曰足足,昬鸣曰固常,晨鸣曰发明,昼鸣曰保长,举鸣曰上翔,集鸣曰归昌。燕颔宫顾名思义正是相传凤鸟燕颔之处,许是凤鸟余韵留存,燕颔宫常有数千春燕落脚,除正殿因有药草熏香驱赶,其余地方鸟粪积压,若无专人清理早已是难近之处,但历代皆以春燕为祥瑞,只派人勤加清理,以燕粪滋养柳树,滋长出好大一片柳林。
春日里,燕颔宫碧柳繁茂、群燕争春,成一奇景。张弛应召随着二十余人共同入宫,随着内侍进入正殿,殿里常年熏香焚药散发出浓浓药香。皇上一身常服居于主位,左侧位置矮半阶处阁主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张弛随众人行礼之后暗自看去:皇上年纪尚轻,眉宇间英气飞扬,鼻梁高挺,面容清瘦,一只手撑在脸颊上扫视着阶下众人。而另一边的阁主从头发、眉毛、微长的胡子都是灰白的颜色,不像传说中的那般神气,倒像是积年累月沉浸书海的老儒生,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淡然安逸的气度。他没有睁开眼,但是绝对可以预料的是那双眼皮下一定是一双澄明的眼睛。
内侍宣读完所到人员名录之后,皇上便先在上座开口:“众卿皆通过本届科考,是我大风栋梁,也是士子表率。如今我大风正值用人之际,众位不知,我国七星阁老阁主有意收徒,考校文笔之后有意视诸位为弟子候选。老阁主为人宽厚,不欲强人所难,在场若无意拜老阁主为师者可先行提出,不然便没有机会了。朕要再提醒诸位一次,若诸位日后真成为老阁主继任者,便须视大风国万民平等,也不能擅自奔游,更要凡事以大风为先,以万民社稷为先。尔等好生思量再做决定。”
台下众人不敢大声喧哗,可相互之间小声交谈也是免不了的,张弛本欲拜师,可听闻了这许多条件也不由犹豫起来:家中只他一个独子,日后若真要入七星阁,那家中父母该当如何?
约有一炷香左右时间,退出的人已有大半,张弛思量之后还是决定留下。且不说是否能够入选,便是入选之后也只是要视万民平等而非要断情绝爱,更何况历任阁主寿岁基本都可过百,如今虽称老阁主,其实也还只有六七十岁,若要继任也是三四十年后的事了,足够自己安顿家人。
等殿上再无人退下之时,老阁主终于睁开了眼,那眼睛明亮有神,极具一种阅尽沧桑的练达。
“你等七人可已决定?”老阁主声音浑厚,似乎在你耳边喝问。
“我等已然决定”台下七人相互对视,答道。
“我今日收徒,只一项考核,通过者便随我修行”说完,老阁主对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见此便摆驾离去。
随后,一群内侍抬进来了四扇巨大的屏风,七人被围于屏风中央,四面燃起药草,烟雾缭绕中,屏风上市井生活的图画仿佛鲜活起来,而屏风中央的七人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张弛只觉得闻到了一阵浓浓的药味,头脑便陷入了迷糊之中,再清醒起来,似乎在一个小村子的河边,正是岸边的蛙鸣吵醒了自己。知道这似乎是那位神通广大的阁主的考验,除了震惊于阁主手段,便也观察了一下这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