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一片白色,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直往我的鼻子里冲,不用看我也知道,我又进医院了。
易烟寒就坐在我的病床边,这让我很欣慰,至少她在,我感觉我所有的付出都没有白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大大的眼袋和浓浓的黑眼圈表明,她并没有好好的休息。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很明显,她的注意力并没在我身上,因为连我苏醒过来,她都没有发现。
“你在想什么?”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麻醉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我都已经习惯了。
家禽这个行业还真是一个不吉利的行业,我这才入行多久,就已经接连住了三次院了,比我前二十多年主院的次数都多。
我这一说话,把正在发呆的易烟寒给惊醒了过来,“叶枭,你醒了,医生,医生……”易烟寒语气中满是关切,手忙脚乱的喊着医生。
看着易烟寒那急切的样子,我裂开嘴笑了,摆了摆手,“还叫什么医生,你不就是医生么,放心吧,我命硬着呢,都醒过来了,就死不了。”
“对啊,我就是医生啊!”易烟寒太焦急了,把自己是医生的事儿都给忘了,“别说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叶枭,你有没有事啊,疼不疼,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你怎么能那么疯狂呢,你怎么那么狠呢,你知道那时候我感觉你都,都不像是一个人,好像化成了一匹凶恶的狼,让我无比的恐惧,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把毛森给杀了,你也肯定会死的……”
我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挺平和的人,只是我自己很清楚的知道,我骨子里是带着狼性的凶狠的。
我小名叫狼娃子,这名字并不是生下来就有的,是我五岁那年把我们同村一个孩子打得太惨了,同村的大人们都说那么小下手就那么狠,简直就是一个狼崽子,农村起名本来就都会起一个土一点小名,图好养活,这么我爸妈才管我叫狼娃子的。
易烟寒说了一堆话,我现在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反应不是慢半拍儿,而是慢好几拍儿,还恶心想吐。
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所谓公平都不过是掌握在制定规则的强权手中,国家和国家之间如此,人和人之间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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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黑市的地界,那么黑市就是强权者,规则由其制定,也自然可以由其破坏。
在上台之前,我签过生死状,毛森签没签我不知道,按照流程他是应当签的,那么上台之后,我们的生死都只能决定在对方手中,黑市无权干预。
这些都是理论上的,事实上,黑市是不可能允许毛森死在台上的,若是毛森这样重量级的公子哥死在黑市,那黑市就算在强大,也会被连根拔起,甚至会带出泥巴来。
我是一个小人物,小到死了跟拔起一根草没什么区别,所以黑市不会在乎我的生死,在毛森生生打断我骨头的时候,在毛森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黑市不闻不问,而在毛森出现死亡危机的时候,他们就第一时间出来制止了我。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弄死他……”我拼命的折腾着,挣扎着,叫骂着,却根本无济于事,他们根本不可能放开我。
直到毛森被控制在担架上,抬出出场通道,他们才放开我。
我想要是杀毛森所以我疯狂,而毛森是被我吓得快要疯了,担架过来的时候,毛森只顾嚎啕大哭着,叫喊着,根本不上担架,黑市的工作人员只能强行的把他控制在担架上,在担架上他还剧烈的挣扎着。
我想今天这一次以后,恐怕毛森这一辈子都会怕我,从骨子里怕我,至少他绝对不敢再和我动武了。
这也只是我的想法,实际上会不会是这样,我无法确定。
其实我觉得,毛森并不一定是怕我这个人,而是怕我带给他那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呢,没有谁是不怕死的,那是出于人的本能,对于未知的恐惧,只不过有些人的心理素质更强,可以坦然面对死亡,接受死亡。
但那并不能说明内心之中就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哪怕是一个已经准备好自杀的人,我当然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