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觉见她动了真怒,立时撒手,倒入榻中,百无聊赖。
自那日起,韩觉余悸未消,心中亦有气,便多日不曾与嬴莹说话。何况思酒欲烈,胸闷愁苦,天一亮便上船头望海出神,天一黑就回舱栽头即睡,一连又过了多日。
嬴莹觉他行事异样,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韩觉漫不经心道:“我想喝酒,这里没有。”
嬴莹道:“快离岸不远了,你再忍忍吧。”
韩觉“嗯”了一声,又不再说话。
匆匆三日即过,这日清晨,云家一名侍者进来舱内,道:“赢姑娘,咱们到了,云少爷等诸人已在船甲等候。”
韩觉本是睡意朦胧,一听此话,蓦地兴起,喜道:“好好好,马上去!”也不待洗漱,扶嬴莹匆匆往船头来,但觉海风爽利,暖人心脾,瞭望远岸,乃是一座孤岛,方圆不大,青山密林,迎风撩动,向云皓然道:“云公子,这又是哪里?”
云皓然道:“此乃南州岛,屠仙医便在此岛,我已命人先去拜会,这就上岸吧!”
众人下船,由荫林道进入,百步之遥,便望见竹苑,上得木阶,就有那两名黑衣老者迎了出来:“云少爷,屠仙医已经见到,先请云少爷进去。”
云皓然向嬴莹说了一句,道:“两位在此稍等片刻。”由其中一名黑衣老者引路,进入竹苑。
良久,那老者复又出来,道:“两位,屠仙医有请!”
韩觉兴致盎然,左顾右盼,须臾进入正厅,但见一名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拂须席地而坐。云皓然恭敬在侧,面如春风。
那白发老者瞧了一眼嬴莹,问道:“就是她吗?”
云皓然点头道:“正是。赢姑娘,你面前的这位便是屠仙医。”
白发老者道:“老朽屠禾舟,姑娘芳姓?”
嬴莹道:“姓赢。这是我表弟,韩觉。”
屠禾舟颔首露微,道:“嗯,赢姑娘,你既是云贤侄好友,又千里迢迢前来求医,老朽这忙若是不帮便是不给云忠兄弟面子,你上前来,我看看脉象。”
嬴莹盈盈近身,伸出皓臂,道:“多劳仙医。”
屠禾舟轻轻一触嬴莹臂腕,望了一眼她双目,拂须颔首道:“嗯,确实棘手,赢姑娘,这双眼睛是由何人所伤?”
嬴莹道:“这个人,我不认识。”
屠禾舟道:“赢姑娘说的是实话也好,不愿说也罢,老朽心里倒是有两个人物,也只有这两个人物的手法合乎姑娘的伤势。”
嬴莹静静倾听,不知他到底会说出那两个人名来。
屠禾舟继续道:“一个是林天照,一个是魔僧万重山,不知姑娘为何会惹上这两位煞星。”
韩觉却是吃了一惊,心道:“没想到这屠仙医第一个就猜到林天照,虽然这不是林天照亲自所为,却也是他弟子司马闯的手段,这二人师承一脉,自然算是猜得一点不错,厉害,厉害!比那童洪笙可厉害多了。”
嬴莹却道:“老仙医,这你可说错了,并不是这俩人。”
屠禾舟奇道:“哦?那可是老朽孤陋寡闻了,中原武林莫非又出了个棘手的高才新秀?”转而向云皓然道:“云贤侄,赢姑娘的眼疾虽不难治,却是要些时日,不知多久也未有定数,兴许一个月,兴许半年,抑或更久也说不准,不妨你先回去。”
云皓然察言观色,便知言外之意乃此孤岛上招待不了这么人,遂道:“也罢,那一切都有劳屠仙医了。”向嬴莹又道:“赢姑娘在此养伤,一个月后,在下再来探望!韩兄弟,后会有期!”
一语言毕,也不多做逗留,率两名黑衣老者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