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听到你叫我,叫遥儿,还叫了一句……岳父大人?”方菲睡着了被惊醒,前面的声音没听清,又问道:“你做了一个什么梦呀?”
“我去洗把脸,饮口茶醒醒酒…”林毅没有回答,说着起身下了床,先点亮了油灯,再点亮一个灯笼,提着走出了房间。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林毅去了一趟回来,却见妻子也起了床,正坐在桌子旁。
“毅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讲…”方菲将一杯沏好的茶,放到丈夫面前。
“菲儿,我们可以回京城了。”林毅喝了口茶,平静地说道。
“可以回京城?”方菲问。
“是的。”林毅确定,随即告诉妻子:戴兴顺卧病,戴有亨不计前嫌,戴有利那件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真的?”方菲惊喜地问。
“真的!”林毅回答的很肯定,脸上却也有淡淡的微笑。虽然在听到人家病得起不了床的消息时欣喜,幸灾乐祸是有点不地道,但夫妇俩这几年来,心底还就有如此的期盼,如今忽然如愿了,哪能不高兴。
“可以回京城了,可以回京城了…”方菲喃喃着,激动不已。
“菲儿,你看什么时候动身?都快七年了,是该回去一趟。”林毅刚洗了个冷水脸,心情较为冷静一些,又说道:“我也想拜见岳父、岳母,向二老磕头请罪。”
“你这哪是要去请罪的样子…”方菲心情旋即放松,埋汰了一句。
“岳父大人……他老人家有什么喜好?”林毅迫切问道。
“你方才,做梦回京城了…”方菲似笑非笑地望着丈夫。
“是呀!”林毅叹息一声,随即说起了梦境……
“嘻…嘻…”方菲听着听着,便忍俊不禁抚着肚皮,笑得不行,“…嘻…嘻…嘻嘻嘻……”
“菲儿,我还真有点怕……令尊不肯认我这个女婿,那可怎么办呀!”林毅说着大叹了一声,接着又道:“我可不想被拒之门外,说不得要有充分的准备,必须投其所好……”
“在你的梦里面,我父亲不是认了你么?”方菲笑问了一句。
“哦,好像是认了…”林毅想了想梦境,咧嘴笑道:“…叫了我儿一声,好外孙……”
“我父亲……倒也没有别的喜好。”方菲沉吟着,“就是……礼品之事,还是我来准备吧!你不用操心……”
“那…”林毅见妻子没有把话讲明,愕然了一下。
“放心,有你磕头的机会。”方菲笑道。
“那……什么时候动身?”林毅问。
“再过……再过一两年吧!”方菲想了想道。
“一两年?”林毅不解,认为是妻子的口误,“是再过一两个月吧?那时正好到了冬天,事情没那么多…”
“是一两年。”方菲明确道,语气很平静,“离家已经六七年了,可以回去了,也不能匆匆忙忙。你说得对,要有充分的准备,仓促、冒然地跑回去,万一被我父亲拒之门外,那就不好了。再说,如今这里是家业,回去了总得要回来,此地离京城那么远,走一趟不容易。”
“你说得也对。”林毅点头,又感慨道:“想当初我们私奔,都走了有大半个月,才到这里。”
“你呀!牛头不对马嘴…”方菲嗔道,心想:如今回去,那是光明正大,又怎么会是私奔那样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
此一时、彼一时,而今非昔比,形势已然完全不一样了。
方菲、林毅深夜的谈话,还有一个人在认真的听。这个人,当然是东厢房里的林遥,跟爹娘分床睡之后,这些天都睡不着。
林遥的本尊独自在洞天里数千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是要睡便睡要醒便醒,而且喜欢睡大觉。夺舍之后,仍然很喜欢睡觉,但不睡大觉了,还养成了一种新的习惯,是人类的习惯。
六年来,林遥习惯了跟爹娘睡在一起,虽然有时候的处境很囧,但还是摇一摇,就会睡着了。
林遥想不明白,独自一个人,为什么会睡不着呢?原因不在林遥元神的主意识,而在天魂、地魂的潜意识里,而且潜意识随着林遥一年一年地成长,也在逐渐地一点一点增强。可以说,林遥进入童年时期,比婴儿、孩提时期会自觉不自觉的更孩子气。
因此,林遥独自在东厢房睡,潜意识里对爹娘的依恋,会使得天魂、地魂波动,从而影响到元神的主意识。
林遥不好奇、不思考还好,慢慢就会适应。人类三魂并立,林遥这样好奇地一思考,老天爷就笑了,更加睡不着了。
“菲儿,你接着去睡吧!”林毅见妻子满脸的困意,歉然道:“我这半夜梦醒,却也把你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