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荫抿紧唇,马上说:“我去找!”
“不行。”骆逸南瞪她一眼:“你伤得这么重,医生让你卧床,你必须得给我老老实实地躺在这,天大的事都轮不到你来操心。”
倪荫抗议道:“我可不想被当成私吞脏物的嫌疑犯。”她是最后接触这批钻石的人,东西若丢了,自然是她的嫌疑最大!
骆逸南被她气乐了,没好气地掸下她额头:“你当我们警察跟你一样凭冲动做事不走脑?”他说:“当时情况紧急,你只顾着藏钻石,如何能够确定没人跟踪?再者说,巴沙和e的手下仍有在逃,做为知情和参与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嫌疑!更何况,贪财者大多贪生,你被e折磨成那个样子了,半个字都没透露过……呵呵,说到这个,我都要对倪律师肃然起敬了……”
见他说着说着脸色就沉了,皮笑肉不笑,眼神有点恐怖。倪荫立即期期艾艾叫几声:“哎哟,肩膀疼,背疼,腿也抽筋了……”
骆逸南眯眯眼睛,最后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把她的裤管卷起来,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小腿,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
“行啊你,真是长本事了!那e是什么人你跟他叫板?你当他真不敢杀你吗?要不是阿笙跟楚刀早就约好在边境处接应,我们根本就来得及救你……”说话间,力道施重,倪荫疼得叫出声。
倪荫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当烈士啊?我既然嫁了你,就死也不会给你丢脸,被一个毒品头子折磨算什么啊?千刀万剐姑奶奶都不带眨一下眼!”
骆逸南手上的动作一滞,过了几秒,他说:“倪律师,你比土匪更土匪。”
“是不是特感动?”
叹口气,他说:“以后别再自作主张了……只要你没事,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声音很沉,以他不经意的方式,将情深篆刻。
倪荫望着他,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骆逸南坐在她跟前,她抓住他的手,摊开手掌枕在脸颊下。舒服地闭上眼睛,喃喃道:“让我睡一会,好久没有踏实睡一觉了。”
他一笑:“睡吧,我就在这陪你。”
“嗯……”几乎是应声的同时,她就睡着了。
骆逸南当真坐在那里没有动,杨队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他像块守妻石。一手让她枕着,另一手在刷着手机,动作很轻,幅度很小。
他忍着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声说:“恐怕还得要辛苦嫂子一趟才行。”
杨队一直负责巴沙一案,他跟逸南差不多大,为人十分豪爽。两人在l市时才接触,这次合力越境追捕巴沙,也算是积累下了革命友情。
骆逸南把手机揣在兜里,抬头看他一眼。
杨队苦着脸说:“唉,嫂子伤得这么重,我也确实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可要是找不回这批钻石,我就交不了差,兄弟们也得在这里靠着!本来这一次争取到抓捕巴沙的机会就不容易,跟当地警方联合执法的问题又很多,咱们根本做不得主!再这么耗下去,就怕连钻石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他说的这些难处,骆逸南都清楚。
东南亚各地的毒贩都聚集在缅甸,在这里成了气候,势力庞大,连警方都没办法一锅端。有些硬茬儿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就像e,所以,这次跨国联合执法,也是费了杨队等人好大的劲,还需要国际刑警从中协助,否则,他们根本没办法进入当地警方的执法带。
但是,只要事及倪荫,他就公事公办不起来!甚至,会自私地想: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这次就是以私人身份来救他媳妇的,其它人或事,爱谁谁!
见他不搭腔,杨队急了:“骆队,这异国他乡的地儿,咱们自已人可得帮自已人啊!”
“哟,跟我上纲上线了?”
“不不不!真没有!你可别误会啊,我这不是急的嘛!”正说着,他突然不说话了,一脸讨好的笑瞅着骆逸南身侧。
骆逸南扭头,见倪荫醒了,又扭脸朝杨队瞥一眼,那眼神,是责怪。
杨队也知道自已讨人嫌了,赶紧陪着笑:“嫂子,你好,我叫杨春华,我和骆队是同事。”
倪荫懒洋洋翻下眼皮,“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找。”
现在她是爬不起来了,歇一天没准能行。
“哎哟!太好了……谢谢嫂子啊!要不说,还是我嫂子通情达理!”杨队喜出望外。
可骆逸南看他那一脸的春风骀荡,特别想揍人。
天一亮,杨春华就准时过来接人。
“嫂子,您慢着点啊,坐轮椅要是不舒服,咱就坐人力轿,一路抬着您,保证舒舒服服的!”
杨春华刻意忽略掉骆逸南脸上阴沉的表情。
倪荫对他倒挺有好感的,看到他就想起了李三传,两人怕是都入错了行,该去天桥底下说书才对。
倪荫伤了肩膀和背部,可以走路坐车,但不能颠着。杨春华吩咐司机,务必要开得四平八稳,千万不能颠到他嫂子!
再次进入密林,凭记忆找到藏着钻石的那棵大树。
倪荫抚着树身上用刀子刻过的痕迹,确定道:“就是这棵了。”
杨春华皱起眉,那就证明他们没找错,可钻石去哪儿了?被鸟一块叼走了?!
见这几人脸色都不好,倪荫眯起眼睛问:“所以,你们找对了?”
钻石下落不明,时间却不等人。
与当地警方做好交接工作,杨春华以及参与此次行动的国际刑警,押着巴沙等人先回国。
第二天,骆逸南也要回去了。
“阿笙会留在这里陪你,等你的伤无大碍之后再回去。”他交待着,一件件事无巨细。
倪荫坐了起来,瓷白的一张脸,这会看上去像朵娇弱纯美的栀子花,可眼神却是凌厉不服软的,嘴角无意识上翘,彰显几分桀骜张扬。
“你放心走你的,我没事。”
骆逸南失笑:“嗯,荫姐的名号现在挺响亮。毕竟,敢跟e死磕的人还没几个,警方都知道‘那个彪悍’的中国女人。”
倪荫眯起眼睛瞟他:“这话不像是在夸我啊。”
他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再次叮嘱:“你就负责养好身体,无论是拓爷还是巴沙,他们的事都跟你没关系了。”
骆逸南要走,她突然拽住他衣角,把他拽回来后,在他唇上印了个吻:“小心点。”
她算是见识过了,像巴沙和e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一旦踏上穷途末路,会有多疯狂。
骆逸南轻抚下她脸颊,眼里有微波在荡漾。
他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