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像站在空楠背后一样,静静也站到了他背后,把手搭在了航格肩上。他哆嗦了一下,扭过身来。

不等航格说话,静静就说:“空楠已经走了。”

航格一下站起来。

“她去哪了?”

静静说:“你不知道的地方。”

航格说:“你肯定知道,对吗?她……她谁也没跟说,但我觉得肯定跟你说了,她换工作了吗?”

静静想了一下,说:“我不认为那个地方还有hr这种工作,所以她应该是换工作了吧。”

静静的说话方式让航格愣了一下,很快,他脸上出现一种艳丽的苦闷。

“她去那边的世界了是不是。”

他轻轻地说,问句说出了肯定语气。

静静微笑一下,吸口气说:“别说得好像死掉了一样的话啊。”

航格咬紧唇低下头。

“……”

喂,这种小姑娘一样的动作也不要做了。

停了一下,静静轻声说:“那我走了。”

“……”

转身下台阶,静静朝着地铁走了一段,无意间扭过头,她看到航格仍待在办公楼前。他蹲在地上,垮着肩低着头,手放在后脑上抱着,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

看了他一会,静静叹了口气,又走回他身边。

“嘿。”

航格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静静的笑容。

“陪我吃个晚饭吧?”

“……”

晚上八点五十一分的时候,静静家的门锁转动,防盗门喀拉一声打开。

“日日日要死要死要死……”

静静碎碎念着跑进屋,放下手里的大塑料袋,静静对身后说:“你把东西放门口吧!我要迟了不能招呼你了!”

“哦。”

航格听话地放下东西,手足无措地在玄关站了下,看见静静冲进卧室拿包,他伸头喊道:“静静,那我……我走啦?”

“好——我不送啦!”

“嗯。”

航格蹲下身,把地上的塑料袋扎紧,往里推了推,转身打开门。

在门口停了一下,他想了一下,再度探头喊:“静静。”

“啊——?”

“……”视线垂下一秒,航格喊道:“谢、谢谢啦。”

“……”

卧室里唰地探出一个头,静静嘿地笑起来,招财猫一样摆了摆手。

“不客气不客气。”

航格也腼腆地笑了。

你看人似乎总是这样的,人是三千六百面的磁力骰子,快乐才能引出快乐,只有太阳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笑脸。

看了眼手表,静静哇呀一声,“好了你现在快走,我也要走了!”

“啊,哦哦,好。”

航格连忙从玄关出去,

危险解除,静静很快被虫哥带离那里。

穿过巢厅,他们重新回到地表,静静套好羽绒服和虫哥一块闲逛着,随机找到了几个虫巢入口。

每个入口的使用虫长得都不一样,不过守卫倒是都是那种杀马特颜色的花虫子。

两人四处走了一会,静静随口扯了几句皮,很快又把话题拉到那队战斗巡逻兵上。他们每一只口吐的酸液大概也就200,可落在地上能烧出一排壕沟,这可太牛逼了。

“你们会一起上战场吗?”静静握着一个暖宝宝,慢慢走着问。

虫哥似乎不想多说,但既然静静问了,他还是忠实地介绍了飞行军的作用。他接着说:“如果是崭新的战场,我王有令时,我们会一起冲锋。”

齁,陆空组合的精英开荒队啊。

“精锐冲锋折损会很高吧?”见虫哥没懂,静静换词说:“就是,你们战损率……不对,你的兄弟会死很多吧?”

虫哥说:“会,但女王还会生新的。”他有些自豪地唧唧说:“我们长得很快。”

静静:“……”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在一个入口停下,静静看着蜒蚰一样的履带虫搬运建巢的胚土。观察了一会,静静忽然说:“索西斯。”

“咕?”

“战场很危险吧?”

虫哥没有地球男人的自尊感,也不会装出大男人的样子,他很简单地说:“对,很危险。”

静静微笑了一下,扭头问:“那你会害怕吗?”

“……咕?”

虫哥不同步地眨巴了下四只眼睛。

“不懂。”

“就是……在上战场前,你不会去思考死亡吗?”静静以为他没有理解害怕这个词。

“会。”

“那你不会想要逃跑吗?”

虫哥看上去很奇怪,“为什么逃跑?”

静静说:“因为害怕啊,想逃跑就是害怕。”

“……咕?”

好吧,他又没懂了。

妈呀这个沟通效率真的太低下了。

静静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那你在想死亡时,都在想什么?”

虫哥也想了下,认真地说:“死亡。”

静静:“……”

她想把他在自己手臂上划来划去的触须揪下来。

这货也太笨了啊!

脑子一抽,静静忽然一把揪住虫哥的触须搓了搓,露出牙齿咬了他一下。当然了,力道并不重。

“!!!”

触须以带下她门牙的力度猛然抽走,虫哥迅速后退半米,全身紧缩,条件反射张开口器,释放出了迎战的攻击信号。

可静静并没有什么后续动作,她只是掏出矿泉水漱了漱口,然后仰头看着他。

“……”

慢慢地,虫哥放松下来。

他窸窸窣窣了一会,抬起那根被咬的触须尖尖放在眼前晃了晃,咕了一声。

静静笑嘻嘻地问:“我刚才咬你,你痛不痛?”

虫哥说:“痛。”

静静说:“痛过之后的退缩,就是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