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酒，看样子是非喝不可了。

李炎走前两步，弯腰拿起桌上酒杯，握紧，正欲一饮而尽时候，黄兴叫住了他。

“不过他走了。”

李炎停下动作看他。

黄兴打了个响指，随即身后一个彪形大汉站出来，将屋内灯光点亮。一瞬间，房内暧昧氛围消失了个彻底。

李炎这才看清了对面所坐之人。他看上去有些年纪，虽穿着精良，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陈旧的气息，唯独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如豺狼一般，看着发怵。

“我很欣赏你，小伙子。”黄兴对着他挥挥手，“对来，让我看看。”

李炎依言走进了些。

黄兴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指指他手中的酒杯：“我桌上本来倒了两杯酒，余远悠喝了一杯，我还愁这杯该让谁喝，你便来了，缘分缘分。”

他突然的亲热劲让李炎全身僵硬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看上他了吗？

黄兴又靠回沙发椅背上，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你是不是很好奇，既然人来了，喝了我的酒，为什么我又让他走了？”

李炎垂耳恭听。

黄兴叹了口气：“因为啊，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黄兴道：“远悠出道时候，我便看上了他。说实在的，那样一张脸谁会不心动，我给他介绍合适的经纪公司，拿资源捧着他，就是为了有一天，他愿意心甘情愿主动爬上我的床。”

黄兴摊手：“你看，我的原则很简单，心甘情愿四个字。”

李炎双唇翕动，欲言又止。

黄兴：“结果他刚才来，笑的比哭还难看，勉强敬了我一杯酒，然后和我说，他还是不行。”

李炎：“所以你让他走了？”

黄兴笑道：“我自己的规矩，我从不坏。所以我告诉他，肉偿不行，只能命偿了。”最后几个字，字字如刀般硬冷。

李炎登时瞳孔猛缩，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肌肉再次紧绷起来。

“说实话我还是划算的，少一个小情儿，换两个终生死约。”

李炎眉头猛跳：“你什么意思？”

黄兴瞥了眼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喏，在那里。合约里写的很明白，只要在这个圈子里一天，那么便是我公司的人了。从此以后，不管多么大红大紫，都只能归属于我。”

“只要你签上字，那么我和余远悠之前的种种，一笔勾销。”

李炎冷声道：“您认为我一定会签？”

黄兴与他对视，笑着不说话。

待李炎走出去后，站在黄兴身后的彪形大汉不解道：“您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黄兴抿了口酒，淡淡道：“只有沉陷在爱情里的年轻人才会觉得爱情大过天，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更喜欢金钱的腐朽味。这可是两颗摇钱树，不亏不亏。”

·

李炎推开酒吧后门，迎面扑来一阵生冷的气流，中间夹杂着让人不愉的怪异味道。后面对着一条巷子，光线微弱，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在那边。

待走的近了，才确定是方旻。

他正坐在酒吧后巷的空啤酒框上抽烟。烟头一亮一亮的，旁边漂浮着一串模糊不清的烟雾。

李炎慢慢地走过去。本来澎湃的胸腔在看到人的那一刻，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他想，人在就好，其他万般，都抵不过眼前这么一个人，还有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