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羽见他面色惨白一片,不由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燕彻反握住秦朝羽,这才定下了神来。
时间流逝,天色由漆黑一点点的变的湛蓝,天边还有晨曦露了出来,燕彻越等越是着急,就在这时,风势忽然又起,天上竟然滚过了一道闷雷,继而,白练闪过,暴雨倾盆一般落了下来。
燕彻淋得浑身湿透,秦朝羽担心道,“殿下,我们还是回帐中吧,免得你也要不好。”
燕彻轻推了秦朝羽一下,“你回去,不必管我,我不放心。”
秦朝羽不再劝,只陪着燕彻等着,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天色都大亮起来,眼前的帐帘忽然被一把掀了开。
秦莞面色疲惫的站在门口,看着雨里的二人道,“血止住了,接下来皇后能不能活,便要看她的造化了。”
燕彻的膝盖顿时一阵发软,看着秦莞疲累的模样,只能道,“多谢……多谢你……我母后若是侥幸活下来,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秦莞见他二人如此叹了口气,“想看就进来看一眼,不要多留,也不要把水汽带进来。”
燕彻连声应了,这才进了帐中,此刻的赵淑华面上血色全无,整个人双眸紧闭的趴着,好似没了声息一般,燕彻看的心中颇为苦楚,想到还在落凤坡的赵佑,心底又是一阵担忧。
秦莞累了两个多时辰,早已有些支持不住,便先一步回了中军大帐,等洗漱一番用了两口汤饼,白樱便道秦朝羽二人求见,秦莞自然将二人请了进来。
一进门看到秦朝羽这样子,秦莞便命白樱找出衣裳来给她换上,待问燕彻时,燕彻却说不必。
秦莞也不强求,她知道,燕彻来求见,是有话要说的。
果然,燕彻道,“此番北府军受袭,一定是有心人蓄意谋划,因为他们刚好卡在了大军离营之后,且半夜时分,是营中士卒睡得最沉的时候,再加上人数的优势,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秦莞看着燕彻,这些她也能想到,燕彻此刻要说的重点一定不是这些。
很快燕彻接着道,“不论下令的人是谁,都是想瓦解北府军,而朔西军和北府军立场相差无几,多半,那人也不会放过朔西军——”
秦莞道,“昨夜营中暂时无事,前面战场上的事我不知,却已叫人去传话了。”
燕彻点了点头,又道,“我……我想问王妃借一队人马去崇州传信,崇州还有两万北府军,如今既然有人要对付我们,我便想将人带过来,免的人手不足。”
燕彻和秦朝羽二人逃走,身边一个属下都无,眼下传信的人都找不到。
这请求很简单,秦莞自然点头答应,燕彻又道,“如今我母后还离不开王妃,所以……我想让崇州的北府军来这里,反正东边的大营已经被毁了,还有一样,我想让王妃派人去寻一寻我外祖,将此事告知外祖,若外祖那边暂且无碍,便也让外祖来看看,说不定我母后……等不了多久……”
此刻的赵淑华性命垂危,别说带她离开了,便是能不能撑过今天晚上都不知道,燕彻是怕若有个万一,赵佑连赵淑华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秦莞自然也答应了这个请求。
如此,燕彻便亲笔手书了两封信,一封送往崇州,一封送去找赵佑。
等安排好了这一切,暴雨也停了,然而天色仍然是昏沉一片。
秦莞算了算时辰,如果昨夜一切顺利,这个点儿燕迟应该率领大军回来了,可都到了现在了,却还是没有燕迟的影子,而派出去的第一拨传话的人也没有回来……
想到燕彻的话,秦莞的一颗心不由高高悬了起来。
想瓦解北府军的人,也一定想对付朔西军的。
那人用的是锦州军,而昨夜的威县县城中,锦州军只剩下两万,而他们朔西军也有两万人马在营中候着,直接来打朔西军大营是不可能的,且昨夜也分明是平安无事的,那么,那个人的手段,只能用在战场上……
战场对敌本就瞬息万变,虽然朔西军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可如果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思及此,秦莞一颗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
落凤坡西面的原野之上,暴雨倾盆,悲哭声仍然没有停歇。
就在这时,一队探子从北面归来,带头之人到了燕迟跟前道,“殿下,前方五里之处,北府军和戎蛮打起来了,戎蛮如今已经被彻底打散,北府军知道了咱们的事,赵佑他们正在往这边赶来——”
夏日最后一丝热气也被这忽然落下的暴雨涤荡了个干净,所有朔西军将士沉默的站在焦土之上,每个人面上都是寒心彻骨的悲痛,燕迟听到这话,眉峰微微动了一下。
他调转马头看向北边,果然,一队轻骑正朝着这边赶过来,领头之人,正是他多年未见的赵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