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洞玄直起身子,面色微肃,“还不是,眼下只是将生战乱罢了。”
微微一顿,张洞玄道,“殿下还未西去,破军星便还隐于层云之后将出未出。”
这话一出,燕迟眸色一凝,张洞玄此言并非疑问,而是肯定,肯定燕迟必定要西去朔西,而那所谓的破军星,正是燕迟,燕迟凤眸半狭,“道长既有此言,我也不瞒道长,今上已容不得睿亲王府,不论为了前丑旧怨,还是为了朔西的十万军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道长此番情急投我门下,可是已有机谋?”
张洞玄眸色微凝道,“殿下今日似是十分忙碌,不过如今殿下的处境已经有些不妙,龙困浅滩,或入泥沼,殿下要十分防范身边共事之人才好,令,殿下一人西去,实乃势单力薄,若可借力打力则成效不凡,当今陛下如今也是百困加身,殿下并非没有选择,至于时机,小道以为,殿下大婚那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张洞玄这话一出,燕迟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将大婚看的十分重要,无论后面如何,大婚那日是不可出乱子的。
张洞玄似乎看明白了燕迟神色,便道,“初十的确是吉日,不过……夏日宁不易的案子,虽然只死了五个人,可还是改了几分天道,如今这乱象来的快而狠,小道以为也有这般缘故,所以初十那日,多半会吉中生变……”
燕迟眉头皱的更紧三分,“道长所言我也想到了,不过……我还不想坏了大婚仪程。”
燕迟这般快的接纳了张洞玄,足以表明他是十分认可张洞玄的,可张洞玄没想到他的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燕迟也无所动,他虽然知道燕迟和秦莞早就互生情意,后来被赐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没想到燕迟这样的朔西军魔王竟然十分看重大婚仪程,张洞玄心底有几分感叹,只好道,“殿下想如此也可,只是为了防止变化,得早做准备,殿下想全须全尾的行了大婚之礼,可别人却不一定这样想……”
燕迟扬唇,张洞玄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已有安排。
……
距离大婚还有一日,第二日一大早燕迟便往安阳侯府而去。
太长公主没想到燕迟这个时候来,等燕迟表明了来意,太长公主不由心中怜惜。
燕迟道,“母妃早逝,父王亦已薨逝,不得已,只能请姑祖母代为证婚,我与莞莞相识在锦州,说起来劝托了姑祖母的福,我和她皆无父母,若无人证婚,礼节便难全美,便请姑祖母代父王和母妃受我和莞莞的礼。”
太长公主直听的眼眶微红,燕迟早早没了母妃,此前又没了父王,如今成婚,座上却无长辈受礼,总不能到时候对着空空的主位行礼吧,太长公主忙道,“倒是我疏忽了,这原本就是应该的,好孩子,莞儿是我的义孙女,你是我的侄孙儿,既是如此,我便托大受你们的礼了!到时候,我带着凝儿提早一日过去,你那府中有何不到的,我也要替你掌掌眼。”
燕迟半生戎马,如今终于大婚,却连个为他置办婚仪的人都无,这几日操办,不过也是一群糙汉子按照礼制装扮罢了,可如果太长公主过去则又不同,好歹有个长辈能为他操持。
燕迟心底感激,又陪了太长公主许久方才往怡亲王府而去。
到了怡亲王府,却发觉许多下人正搬着做好了的各式各样的金箔和莲花灯朝外走。
下人们见到燕迟前来,扑簌簌跪了一地,等门房去通报,怡亲王亲自迎了出来。
燕翔见到燕迟十分亲切,一路请他往正院去,燕迟则回看道,“王叔……这是做什么……”
燕翔则笑道,“是这样,燕泽她母妃去了多年了,这些年城外法华寺一直供奉着她的牌位和长明灯,这些年我们管的少,寺中主持却一直十分费心,这一次回来,燕泽去给她母亲添了几盏灯,后来觉得添灯还不够,燕泽便想着给法华寺送一尊金佛过去,这些日子,都在忙塑佛的事,你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是为了做法事迎佛祖入法华寺,另外,燕泽还想在那日在城外施粥赈济灾民,前几日西北大雪,好多流民往京城的方向来了……”
燕翔解释完毕,燕迟也明白了过来,可看着那些陆陆续续朝外搬的彩灯金箔等物,燕迟却微微眯了眸子。
一路进了正院,燕翔道,“今日过来是为何?府里婚仪可置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