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安阳侯,太后便道,“你父亲在锦州领着驻军,过年之前应该无大事,只是不知道皇上如何安排的,今日你父亲和你哥哥可有来信?”
岳凝便道,“父亲和哥哥大都是一两月来一次信,倒是还好。”
太后叹了口气,“你父亲就算了,你哥哥如今在朔西处境可好?”
岳凝也有几分忧心,她下意识看到了秦莞一眼,“现在朔西军里面情势十分复杂,别的哥哥倒也没有细说。”
岳凝虽然说得十分简单,可是太后很显然很明白,不由点头道,“这次对你哥哥也是个历练,有他在,相信对朔西军也是好的,前些日子皇帝不是给朔西军拨了新的军粮补给吗?希望这个冬日朔西军不要再出乱子。”
冬日难熬,尤其戎人生而血腥勇猛,且大都不畏严寒,每当冬日朔西士兵伤病最多的时候,便是戎人伺机而动之时。
岳凝叹了口气,“您放心吧,应该不会的。”
燕泽忽然道,“不知道睿亲王叔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众所周知,睿亲王是被戎人的刺客刺杀的,燕泽这么一说,便也算提起了太后的心头病,太后神色微变,“暂时还没有消息回来吧,去朔西的人是谁来着?”
一旁陈嬷嬷听见,连忙道,“是林徐贵林侍郎,还有个宇文宪,户部侍郎。”
太后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并不深,闻言甚至楞了一下才想起来两个人是谁,太后点了点头,“等着吧,一定会有个确切的消息的。”太后看向秦莞,“燕迟这几日在做什么?”
秦莞忙道,“每日都去衙门,别的倒也没做什么,到了年底了,刑部有许多统总的事要做,他在督促着。”
太后点点头,“难为他沉得住气,刚出事的时候,还想去朔西给燕凛报仇,哎,其实当初我本就不赞成燕凛驻守朔西,打仗这事终归是太危险的,我的族兄在战场上丢了左臂,两个侄儿更是战死沙场,早几年我就想让燕凛回来,可是他挑了这么多年的大梁要走岂是容易的,早知道我应该直接下一道懿旨才是。”
要是燕凛早早回来,自然没有后面的事了,可世上哪有“早知道”几个字。
燕泽便道,“您也不要多想了,这件事一定能查清楚的。”
太后点了点头,心思便又转到了棋盘上,秦莞在旁坐着,心底却微微发寒。
睿亲王出意外的事直接指向了当今皇帝,而去岁的晋王案子如今也将皇帝牵扯了进来,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皇帝该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可这些话,她和燕迟都不可能说出来。
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办法确定真假,如果真的确定了呢?
那个人乃是大周皇帝,她和燕迟如何和他抗衡?
秦莞心底很是不安,坐着看了两局棋之后才听到外面说话声,没多时,燕绥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燕绥进学归来,大抵走的有些着急,一张笑脸红扑扑的,太后笑着让他走进些,抱着他说了几句话,便看到燕绥眼巴巴望着秦莞,太后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可是念着你呢,行了,你带着他出去玩吧。”
秦莞点了点头,拉着燕绥的手走了出去。
秦莞心底几乎有些着急的朝外走,然而寿康宫内仆从众多,她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问出来,就算声音听不见,旁人也会看燕绥的脸色,秦莞略一思忖,还是带着燕绥到了侧院游廊之下,此刻天穹放晴,暖阳正好,秦莞将给燕绥买来的小玩意儿拿出来,燕绥果然高兴坏了,秦莞也不着急,而苏嬷嬷等人看到燕绥和她玩的高兴,便也自觉的退的更远了一些。
燕绥把一个小型的机关鸟来回摆弄了半晌之后,秦莞方才低声开了口,“殿下——”
秦莞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燕绥敏感的抬眸望着她,秦莞便道,“殿下,现在我要问你一些事情,无论我问你什么话,你都不要害怕也不好喊叫,不能让别人知道,可好?”
远处看过去,只瞧见秦莞弯着腰和燕绥低声说话,十分亲近和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