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茯苓一边低声道,“小姐莫要想太多,反正咱们要走的,这村子里的事和咱们没关系。”
秦莞点点头,“你放心,我不过想想罢了……”
茯苓便道,“奴婢就知道小姐见到这些定然会生出探究之心来。”
秦霜跟在秦莞后面,闻言道,“竟然又死人了,这村子真是古怪的很,眼下我也觉得这雪下得不是时候了,若是出点什么事,这荒山野地的……”
茯苓听着秦霜这话只觉苦笑,却又安慰道,“放心吧六小姐,不会出事的。”
秦霜只是这么一说,这客栈好歹并非黑店,且他们还有这么多的秦府护卫,虽然耽误了行程却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然而秦霜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后,麻烦便找上了他们!
“村正,就是这里,昨天晚上那群外地人就住在此处!”
一个高瘦的男子扛着锄头走在最前,一把推开长福客栈的大门进了院子,在他身后,包括三元村村正在内的五十多个村中汉子,扛锄头的扛锄头,拿砍刀的拿砍刀,甚至还有拿着自制弓箭的,他们满眼愤怒,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来福客栈的门前。
这动静惊的院子里的马儿惊叫连连,魏长福听到响动走出门来,看到院子里乌泱泱一片愤怒的村民时也惊的面色几变,他唇角一扯赔出几分笑来,“黄村正,这是怎么回事?”
村正黄文山是个年仅六十的清瘦老头,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手中拄着一支拐棍,看着魏长福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撕吃了,“你这里住着昨天晚上进村的那伙外乡人?”
魏长福被黄文山的眼神看的一哆嗦,点了点头,“正是……”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将手中的家伙事举了起来,魏长福吓得往后连退几步,黄文山冷声道,“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立刻滚出三元村。”
魏长福先是瞪大了眸子,然后苦笑道,“村正,这是怎么说的啊,怎就要把人赶出去?”
黄文山冷笑一声,“冯太婆家的孙女死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村中有邪崇作祟,且两个月没出事了,偏他们一来就出了事!何况我早就和你说过,不准留外乡人在村中!”
魏长福眼珠儿一转,“村正,这……这么大的雪天,这些客人还有里面好些娇贵姑娘,这样让他们出去,岂非是将别人逼上死路?!”
黄文山扫了一眼院子一角的车马,“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我不管他们是姑娘还是汉子,是他们给三元村带来了厄运,冯太婆的女儿已经死了,下一个又是谁?他们不走,便是将我们逼上死路。”
“滚出去,滚出去——”
五十多个汉子的喊声应声而起,且这些村中的粗莽汉子可不会管那么多,若真是冲突起来,魏长福只担心自己这小客栈会被掀了,魏长福朝着外面众人拱手一拜,“好好好,大家等一等,等一等,我这就去和他们说……”
魏长福面色急慌的往客房走,然而还未走到跟前,便见秦琰和周怀走了过来,显然,秦琰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魏长福一脸着急的凑上去,“公子——”
秦琰大手一挥,“这都是哪里来的刁民莽汉?!魏掌柜莫非真的要将我们赶出去?”
魏长福一脸的苦笑,“不是小人要将公子赶出去,是他们啊,小人在此开客栈,若是再得罪了他们,公子一走了之,小人可如何是好,公子行行好,也为了您自己考虑,现在就走吧,趁着天色还早,公子还能寻一处能避风雪之地……”
秦琰到底是金尊玉贵长大的,想着自己堂堂侯府世子却被一伙刁民威胁,心中只有愤怒哪里会想着顺从,“真是可笑,掌柜的收了我们那么多住店前,现如今让我们走便走?”
魏长福忙道,“退!小人可全部退还给公子——”
秦琰冷笑一声,“想收就收,想退就退,魏掌柜的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说着话,秦琰便吩咐周怀,“让侍卫和车夫,守着大堂门口,我倒是看看这群村汉要如何?”
周怀眼底有几分沉思,却还是第一时间去吩咐,一时间,所有屋子里的廊道上的侍卫和车夫都走了出去,虽然人数比不上,可秦府的侍卫皆是会武功之人,且各个身配宝剑,光是那刃口森寒的剑,便颇有几分森然唬人之感。
魏长福一见这架势快要哭了,“公子公子!可千万莫要伤了村中百姓啊,公子不知道,此处民风并不开化,村中人古板却十分护短,且他们大都不知礼法,若真是冲撞起来,可是不要命的主儿,公子摆摆阵势便可,可千万莫要伤人……”
周怀站在秦琰身后,低声道,“世子,正是如此。”
说话间,秦莞和秦霜几人都走了出来,秦莞早听到外面动静,心知不好,便等了片刻才出来探看,她从前和父亲在西北辗转多时,多番见识了彪悍的民风,心知到了这等地方,的确不该和村民们蛮干,便上前道,“三哥,今日走的确不妥了,不如商量个折中之法?我们明日一早离开如何?只住一夜,等雪停了我们在路上也少受些苦,且一大早赶路,也能走的更远些。”
秦琰本是不愿,谁知道周怀却第一时间表示了赞同,“世子,九小姐说的有道理。”
秦琰或许不会看重秦莞一人的意见,可周怀也表达了赞同,秦琰便不得不看重了,他咬了咬牙,转而看向魏长福,“好,那你去说,明日一早我们自会离开。”
秦琰心中郁郁,语气便格外冷峻,魏长福听着也觉是一折中之法,当即应声朝外面去,走到大堂门口,只见秦府的侍卫已经肃然而立,外面的村民见状不但不怕,反而情绪更为高涨,等魏长福说完折中的法子,其他人还没等黄村正说话便喊起来!
“不行!不能等!今天晚上若又死了人该当如何?”
“就是!昨天晚上便是他们惊扰各家,然后就出了事,眼下我们没把他们祭了冯太婆的孙女便是好的,竟然敢和我们谈条件——”
“立刻马上!让他们从你这里滚出去!”
“别以为有几个家丁我们就害怕了!不管他们是什么贵人,今日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魏长福刚想说秦琰一行是身份尊贵之人,一听这话,只能将那话咽了下去,黄村正面目冷漠的看着魏长福,“你听到了,他们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魏长福苦笑连连,“黄村正,客官们也不是不想走,实在是……”
“没什么好说的!走,我们便退开,不走,我们可不怕这些刀剑!”
见村正和村民们态度坚决,魏长福只好又回到了客房处,秦琰几人一直听着外间的动静,此刻不必魏长福多言便知道了村民们的态度。
秦琰眉头一皱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悍民——”
秦琰说完便往外去,魏长福连劝都劝不及,周怀见状忙跟上,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也都往大堂的方向去,几瞬的功夫,秦琰便到了大堂门口,他扫了一眼外面的阵势,而后看向村正黄文山,“这位便是村正大人吧——”
黄文山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琰,“公子有何话说?”
秦琰眯了眯眸,“初到贵宝地,便听闻贵村在半年之前就出过事,那个时候,我们可还没到贵村来,这死人之事本就是贵村先前就有的,何故怪到我们身上?诸位心中芥蒂在下明白,不过在下这住店之钱已付,要走可以,明日。”
黄文山听着这话默了默,“公子可想好了?”
秦琰下颌微扬,风仪很有几分气势,然而他面对的不是寻常的百姓,而是一群不知王法的刁民,他这般仪态,只更激起了村民们的怒气——
黄文山细长的眸子眯起,“公子不愿走,那我们只好帮公子离开此处了。”
说着,黄文山后退一步,后面拿着武器的村民一下子涌了上来,一瞬间,周怀一把将秦琰往后拉过来,而秦府的侍卫亦齐齐抽出了随身的佩剑佩刀来,精兵对刁民,杀气顿时勃然而起,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各位住手——”
清越的声音温润如玉,却莫名又有种霜雪一般的冷然感,此语一出,所有人都一愣,继而,满眸怒火的村民都转身朝院子入口看去。
冰天雪地一片素白之中,来福客栈的院门口站着两个白袍男子。
而片刻前还粗暴愤怒的村民一下子变了模样,纷纷朝着来人打招呼。
“孙神医来了——”
“孙神医您怎么过来了——”
突变的局势让大堂之内的秦莞和秦琰也微微一愣,正搞不清状况,忽然两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师兄师兄,我说的那些朋友就在那屋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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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又是谁呢(▽)
孙慕卿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莞,他眼底满是欣喜,一时间连被身后之人扭着臂膀也忘了,“秦姑娘!怎会是你!”
他这一开口,莫说是秦莞,便是秦琰和秦霜等人也都愣了住。
秦莞眉头微皱一下,秦琰已反应极快的问道,“九妹妹,此人你认识?”
秦莞看着孙慕卿,心中情绪一时有些复杂,点了点头,秦莞道,“认得,在锦州之时曾有过几面之缘,他还帮着看过三叔的病,他并非歹人。”
这话的意思秦琰明白,他看向几个侍从,点了点头。
顿时,孙慕卿被放了开来,孙慕卿直起身子,也不恼自己被扭制住,只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秦琰,“原来是秦姑娘的哥哥——”
秦琰看着孙慕卿,“阁下既然是九妹妹认识的人,刚才多有得罪了。”
秦琰到底是心思活络之人,立刻转变了态度,孙慕卿呆呆笑开,“不碍事不碍事,所谓不打不相识,刚才也是在下莽撞了。”
说着,孙慕卿拱手朝着秦琰一拜,“在下莲州孙慕卿。”
秦琰一听,眉头微微一扬,却是道,“在下秦琰,秦氏族中行三。”微微一顿,秦琰又道,“孙公子出自莲州,莫非和药王谷孙氏有关?”
孙慕卿笑意更甚,眼底亦是一片明亮,“秦三公子好眼力,在下是药王谷第十九代弟子。”说着孙慕卿又有些感叹的道,“没想到这么多人知道药王谷。”
秦琰听着这话有些好笑,转头看了一眼,见秦莞并无质疑之意,便信了孙慕卿的出身,若只是萍水相逢之人就罢了,一听孙慕卿是药王谷的人,他心中便不敢大意。
药王谷虽然不涉朝堂,可他们起死回生的本事却是让许多权贵争相与其结交,秦琰自然也有这心思,且孙慕卿姓孙,孙姓的药王谷弟子和其他山外弟子有不同,这些嫡系弟子,将来或许就会继承药王之位,再不济也是手握药王谷某一支的权力,表面上看着与世无争悬壶济世,可实际上却能牵扯出许多权力和财富的纠葛来。
“药王谷享誉整个大周,莫说是在下了,便是黄口小儿都知道药王谷的大名,适才不知是孙公子,实在是多有得罪。”
秦琰又施一礼,孙慕卿连忙又还一礼,“不碍不碍,在下不知道前面住着秦姑娘,想来三公子是为了防止旁人唐突了秦姑娘,所以才设下了侍卫吧?”
秦琰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却没想到冲撞了友人。”
孙慕卿笑着摆手,又看向秦莞,“且不知秦姑娘和三公子为何在此?”
秦莞眸色复杂的看着孙慕卿,口中一时有几分苦涩,上次在锦州一别,她以为孙慕卿还在锦州城中未走,却不想他不仅离开了锦州城,还又和她们撞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们未尽的缘分,秦莞看了一眼秦琰,秦琰便道,“是这样的,此番我是接锦州秦府几位妹妹去往京城的,因近日耽误了时辰,不得已歇在了这等山野之地。”
孙慕卿顿时恍然,“难怪院子里多了那么多的车马。”说着又看着秦琰道,“原来三公子是忠勇候府家的公子啊——”
不仅是公子,还是世子,秦琰笑着点头却没说破,孙慕卿一看便不常在外行走,言行举止相较旁人少了几分圆滑机敏,呆傻之中又透着几分天真洒然,倒是有趣。
“正是如此,那孙公子又怎到了此地?”
秦琰一问,孙慕卿笑呵呵道,“是这样的,在下自小在莲州长大,本是不出来的,可近几年药王谷中极难收到让师父满意的弟子了,所以师父干脆就不收山外弟子了,只叫我们这些从小长在身边的出来走动走动长点见识,或是治病救人,或是发现些医道之上天分极佳的医者,若是有缘,请回谷中去将药王谷的医术发扬光大造福世人。”
秦琰一听,满眸赞叹,“药王他老人家可还康健?这等济世之心,当真只有药王谷才会有了,真是让在下敬佩不已——”
世上没有谁不爱听好话的,孙慕卿只将秦琰的话当了真,顿时笑意更深起来,“师父身体倒是康健,近来又闭关去了,在下从莲州往南方来,已经出门两个月有余了,先前认识秦姑娘便是在锦州认识的,在下本想留在锦州打听一位医者,可没过几日,却听人说袁州云雾山脚下有个村子生了瘟疫死了好些人,传话那人将病况说的十分复杂,在下一听,只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恶疾蔓延开来,当下便往这边赶了过来,已经到了两日了。”
孙慕卿乐呵呵说着,俊逸的面庞之上似乎永远都带笑意,便是遇着什么也不以为意似的,秦琰听着不由想到了魏长福的话,忙问,“那孙公子可有发现?”
说至此,孙慕卿面上终于生出几分无奈,“在下来了之后方才发现这村子没有想象之中那般混乱,也不像生了瘟疫的样子,在下估摸着是村里人得了什么怪病,可这两日在下到处走访询问,这村里人见到在下却像见到了鬼一般的,一听在下是别处来的更是冷脸相待。”
秦琰不由想到了自己一行人的遭遇,不由苦笑,“这村子的人觉得厄运是外面人带来的,十分不喜外地人,我们早些时候也碰了钉子,孙公子可还要继续探问?”
孙慕卿点了点头,可随即面上却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想探问来着,不过……不过在下身上盘缠有限,不能一直在此地停留……”
秦琰忙道,“盘缠还不容易?孙公子既然和九妹妹是友人,自然也是我秦府的座上客,孙公子若是盘缠不够了尽管说。”
孙慕卿忙摆手,“不可不可,那怎么行,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秦莞看着孙慕卿叹了口气,“孙公子一路过来,是否将身上的银两全都花在给病人买药上了?”
这么一问,孙慕卿不自在的抓了抓脑袋,“秦姑娘真是聪慧。”
秦莞心中一叹,她太了解孙慕卿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师父是怎么将他一人放下山来的,秦莞回头看了一眼茯苓,茯苓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钱袋来,秦莞将钱袋递给孙慕卿,“孙公子,一点薄资,还请不要嫌弃。”
孙慕卿后退一步,手摆的更凶了,“不不不不,不行的,在下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秦莞上前一步,“孙公子不要,便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孙慕卿一愣,“自然不是。”
“那便请孙公子收下吧。”
秦莞执拗的伸着手,孙慕卿看着她这样子,歪着头皱着眉,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秦莞便仍然将手伸到他眼前,孙慕卿看了半晌,这才面庞微微发红的道,“多谢秦姑娘了,这个,算做是在下借的,改日一定还给姑娘。”
说着,孙慕卿这才将钱袋接了过去,秦莞收回手,“这个好说。”顿了顿,秦莞又道,“孙公子若是在此地探问无果,便早些离开吧。”
秦莞总觉得这村子古怪,而孙慕卿这性子独自在此委实有些危险了。
孙慕卿忙点头,“是,在下也是做此想。”
秦莞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中庭纷扬的大雪,便看向秦琰道,“三哥,这雪有些大,我们明日一早只怕得早些启程。”
秦琰闻言也眸露担忧,“正是如此,应当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你们先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多穿一些,咱们得早些赶去袁州城。”
秦莞点点头,转而看向孙慕卿,孙慕卿忙道,“秦姑娘快去歇着吧,适才就是看到下了雪,在下想去中庭看看雪积的多厚了,这才往里面走了一些惊了侍卫……”
秦莞不好和孙慕卿多言,且站在此处也委实冷的不行,秦莞福了福身,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而去,秦霜是跟着秦莞过来的,回去的时候低低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的朋友……”
秦莞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
秦霜笑了笑,这房舍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客房占了三面,中间便是一个方正的中庭,看着从方正的天上落下来的大雪,秦霜却一点都不担心,她甚至往前走了几步,生生的抓了一把雪,一边晚晴看的心惊肉跳,“我的小姐,当心着凉!”
秦霜捧着雪放在鼻端闻了闻,手一扬,雪粒便天女散花一般的撒了开来,一时落了她和晚晴一身,走到门口的秦莞听见动静回头来看,一时弯了唇。
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天亮,秦莞虽然看到了孙慕卿心情十分复杂,可想着明天要赶路她便不敢大意,锦被之下还犹有暖意,她脱了外衫缩进去,逼着自己迅速进入梦乡。
因是路上太过疲累,秦莞很快便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睡到了天光大亮,秦莞一睁眼便看到了外面格外明亮的天色,她心底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方才看到不远处的床榻之上,秦湘还在睡着,而晚荷秀栀守在旁边,只一旁的秦霜不见了人影,门口的晚杏见状忙走过来,“小姐?”
秦莞又看了一眼窗外心底一沉,“不是说天亮时分就要走?”
晚杏垂眸一瞬,语声微叹道,“昨夜下的雪太大了,半个时辰之前世子派人出去看了,说外面路上的积雪也十分厚,马车走不了了。”
秦莞一听这话,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她手脚利落的穿上衣服,晚杏又拿了一件厚厚的鸦青色斗篷给她穿上,这是秦莞准备的最厚的斗篷,领子上还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秦莞小脸被那一圈狐狸毛围着,越发显得明眸皓齿容若皎月,晚杏看着秦莞呆了一呆,片刻之后才陪秦莞出去。
一出门,秦莞就看到了在回廊之下玩雪的秦霜,开门的动静惊动了秦霜,秦霜回过头来道,“你起来啦!今天走不了了,你快过来,咱们捏个人娃娃出来!”
秦莞看着依旧生龙活虎的秦霜叹了口气,今日走不了了,大家只怕都十分气郁,唯独秦霜还能笑闹,秦莞叹了口气,如此也好——
秦莞走过去几步,见秦霜手脸都被冻的通红,她却仍然沉浸其中丝毫不觉难受,秦莞一时哭笑不得,这捏雪人娃娃的事她十岁以前常做,后来便极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