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神秘还箱贼(万更求月票!)

茯苓眨眨眼,“像一团揉起来的柳絮……又有点像不干净的放臭了的棉纱抹布,还像发霉了的……啊奴婢说不出来了……”

秦莞摇了摇头,“宋柔不会把柳絮和抹布吃下去。”说着盖上盖子,“再泡一晚上,明天定然会比今天颜色更浅些,也会泡的散开一些,现在看太难了。”

放下这头,秦莞便又去给燕迟做新的药,这几日下来,为燕迟做药已经成了习惯,虽然想着燕迟那边的伤药应当还未用完,可明日要去侯府,多做一些总是没错的,且燕迟彼时说他只在锦州留七日,那今日已经是第四日还是第五日了?

她是一定要回京城的,不过这依然可能是她和燕迟能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最后几面,燕迟以后定然会去朔西镇守,而她回京城也不知何时了,她们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倒也没什么值得她唏嘘感叹的,这么想着,秦莞却抬眸看到了她挂在暖阁的兰花灯。

她的獬豸面具到哪里去了?

用完了晚膳,秦莞看了一会儿书便歇了下来,茯苓临睡之前出去检查了一番院子,再进来的时候便道,“小姐,主院那边又开始做法事了……”

秦莞已经躺了下来,闻言皱眉,“只是第几日法事了?”

“第三日。”茯苓答道,又一边吹熄了角落里的灯道,“老夫人就喜欢做这些,当初您明明是逃了大难是好事,她却给咱们做了足足七日法事。”

秦莞没说话,心底却明白,她这位三叔的病一定不是小病了,不仅不是小病,还是不干净的病。

秦府家主的病影响不了秦莞的好眠,连着几日没有做噩梦,她睡得安稳,精神亦好了起来,这一日迎着晨光早起,又在院子里走动了一番,只等到身上出了一会儿汗才进屋歇下,九小姐的身子太弱了,她得想法子调理。

用了早膳,秦莞正收拾好给燕迟的药膏门房便有人来禀,侯府来接的人到了。

秦莞如往常那般带着茯苓出门,临走之前又去看了一眼白瓷盏,如她所料的,一汪清水当中,那不知是柳絮还是棉纱抹布的东西颜色更浅了,秦莞放了心,直奔府门。

府门之外果然站着白枫,秦莞心底一安,快步走了出去,白枫见礼,恭敬的请秦莞上马车,上了马车,秦莞一颗心才定了下来,犹豫一瞬,她还是掀开车帘往远处的拐角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呼出一口气来,今日没有人在那处窥看。

白枫并不知其中关节,马鞭一挥,如往常那般离开了秦府府门,一路上秦莞都在想今天回秦府那团污物会不会现出本来面目,等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前时方才醒过神来,下了马车,绿袖早在门口候着,见秦莞出现,热情的上前行礼。

今日的秦莞穿了一身烟蓝色的点兰织翠白褶襦裙,肩上披同色的披帛,三千墨发挽做个半月髻,发髻之间斜斜插着一支江氏送的白玉步摇,清妍而端华,行止之间,裙裾流岚一般浮动,秦莞身上莫名披着一股子清灵的谪仙之韵,绿袖第一次见秦莞便觉惊艳,如今已经见了秦莞这样多回,今次初见秦莞之时仍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莞不过十六岁,正是初初盛开的花骨朵儿,那日街边见时秦莞身上还有股子漠然的病弱之气,到了如今,虽说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可那通身的气韵越是高华慑人了。

“九姑娘快进来,太长公主等了多时了。”

秦莞弯了唇,来侯府次数多了,再加上侯府众人的照顾,她眼下倒是自在许多。

秦莞抬步上台阶,眼看着要入门,她脚下却是一顿。

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猛然转身,秦莞看向侯府不远处的一座茶肆,她只觉得那让人不适的目光是那茶肆之中投来的,然而等她看过去,却见那茶肆不论是一楼还是二楼皆是门窗紧闭,亦是在她转身的刹那,那被窥视的不适感消失了。

秦莞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九姑娘,怎么了?”

绿袖有些惊疑不定,秦莞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着,她笑意微浮的进了府门,绿袖也往那茶肆看了看,因是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便亦跟着走了进去。

秦莞照常去太长公主的院子,可经过前院之时,却看到了挎着个大箱子的徐河!

徐河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秦莞,他忙上前来行礼问安。

“拜见九姑娘!给您请安——”

秦莞失笑,“你怎么在这里?知府大人也来了吗?”

徐河忙点头,“是啊,知府大人昨天让人在城中张贴了魏家大公子的画像,可暂时没什么收获,于是今日过来让魏公子再画一幅新的,又要重新审问宋氏的护从,这一次皆是问的魏家大公子的事,小人是过来帮忙的。”

徐河虽然是仵作,可他资历浅,在衙门里面多数时候算做个杂工,若哪里人手不够了,便被拉过去帮忙,而比起寻常的衙差,他能识文断字,也是这一点,让他除了杂工之外还能帮忙整理誊抄公文,哪怕此番验尸全靠了秦莞,霍怀信也没有将他撵出去。

秦莞点点头,又看向徐河的箱子,“这么快就做了新的箱子?”

徐河本是一脸常色,一听秦莞这话,当即眼底大亮的激动道,“九姑娘有所不知!这箱子不是在下新做的,乃是那贼人良心发现送回来的?!”

秦莞一愕,“送回来的?!”

徐河忙不迭的点头,为了证明是原来的箱子,还把箱子盖也打了开。

“您看,这里面的家伙事您都见过的,还是原来的箱子,里面的东西都在,便是……便是小人那些体己,那小贼也交了回来……”

徐河说着便从自己袖中掏东西,“小人的体己被送回来了,小人便有钱了,九姑娘给小人的钱,小人眼下可以还给姑娘了。”

说着话,徐河捧着几两银子双手奉上,“多谢九姑娘慷慨。”

秦莞打量他一瞬,见他此行不似作伪,便对茯苓点了点头,茯苓上前接过银子,徐河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害怕九姑娘不收,多谢九姑娘了。”

徐河人虽然有些耿直的呆傻,可到底是男子,且识文断字,凡是念了书的男子多半会讲“气节”二字,所以秦莞从没想过将银子送给徐河,既然说了是借,那他来还她自然回收,可让秦莞疑惑的是,他的箱子为何会被送回来?

“这小贼倒是侠义心肠,莫非是知道徐仵作并非富人,所以将箱子送了回来?”

秦莞状似打趣的道,徐河眼底晶亮道,“小人也觉得是如此!那人必定是看了箱子里的东西,觉得小人也是贫苦之人,起了不忍之心,这便将小人的箱子送了回来。”

秦莞颔首,心底的疑虑还未消,“他何时送回来的?”

“就在今天早晨!我这箱子被扔到衙门口的,晨起当值的几个弟兄一看,这不是小人的箱子吗?等小人到了衙门,当即就还给了小人。”

徐河一脸的开心之色,秦莞却皱眉,“送到了衙门?”

徐河点头,“正是,只怕是看到了箱子里小人的验状和给衙门誊抄的公文了。”

秦莞的眉头越皱越紧,那贼人是在闹市抢走了徐河的箱子,却还了回来,锦州城难道有了什么侠盗?既然是侠盗,又怎会分不清穷人和富人?徐河这箱子,也并非镶金嵌宝之物,没道理会招惹贼人,可徐河偏偏招惹了,不仅招惹,人家还又给他送了回来。

“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秦莞忍不住再问了一句,徐河摇头,“没有,小人检查过了,验状公文器物都在!不过小人很奇怪,那人竟然敢把箱子放在衙门口,真是一点不怕被抓到!”

秦莞缓缓点头,徐河说的不错,自古贼怕官,亦恨官,知道徐河是衙门的,怎还会把箱子原原本本的送到衙门口?是挑衅?

见秦莞一脸的沉思,徐河也凝眸起来,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只怕秦莞在疑惑这其中的细节,这么一想,徐河想什么什么似的道,“九姑娘!东西的确没少,不过有一个地方有些奇怪,小人这箱子里器物颇多,可唯独这验状上,不知沾上了什么,气味儿十分古怪,有些像药味儿,也有些像什么臭了的味道……”

秦莞眉头一扬,“拿给我看看——”

徐河忙又打开箱子拿验状,一旁的绿袖和茯苓对视一眼,虽然不懂秦莞为何对这件事这样感兴趣,却都不敢打扰,两瞬之后,徐河将验状递到了秦莞手边。

秦莞接过,鼻息刚一动,眸色便沉了下来……

徐河忙问,“九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

秦莞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语声亦是前所未有的低寒。

“是金玉续骨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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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听着霍怀信的话,眼睛睁大了一瞬。

没有意外,和她的推测相符合,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不知是不是从前跟随父亲办过的案子有诸多疑案,秦莞总觉得这个既合乎情理又在意料之中的结果不那么让她满意,然而这念头一出,秦莞便在心底对自己摇了摇头。

世上的疑案千奇百怪,办案之人只需遵从证据事实便可,若一味地想当然自然是有失偏颇,秦莞定了定神,“所以知府大人眼下要去找魏家大公子?”

霍怀信点点头,“正是,适才已经让魏公子画了其嫡兄的画像,待会儿我会让人将其张贴在城门各处,若是锦州城寻不到,便到其他的州县去找。”

到底是府衙办案,秦莞点点头,“好。”微微一顿,秦莞又想起了昨夜被她晾晒着的验尸渣滓,“昨日从义庄带回来的,从死者胃里取出来的残渣秦莞一时不曾确定到底是什么,等确定了再告诉大人。”

霍怀信笑着点头,“这一次真是多亏九姑娘啦,若非九姑娘帮忙,只怕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还是九姑娘说得多,第一次的时候就应该彻底的剖验,九姑娘放心,等此案了结之后,本府一定有大礼送给姑娘……”

秦莞哪里是为了他的礼物,闻言正要推拒,霍怀信却拱手道,“本府还要去办案,就先走一步了,九姑娘进去吧,太长公主和侯爷夫人都在里面呢。”

霍怀信赶得急,秦莞福了福身看着霍怀信大步离去,看样子,霍怀信已经不关心她从义庄带回来的是什么了,眼下最大的嫌疑人的确是那魏家大公子。

秦莞缓缓回身,看了看安阳侯府的高墙大院,当日那穿着宋柔第二套嫁衣的人在侯府来去自如,似乎是十分熟悉侯府地形的,难道魏家大公子当真悄悄潜了进来?

“小姐,知府大人若是抓到魏府大公子是不是这件案子就了结?”

茯苓低声一问,秦莞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摇头,“也不是这样,得让魏家大公子自己招供才行。”

茯苓蹙眉,“那如果魏家大公子咬死不说呢?”

秦莞眯眸,“那就只能用人证物证说话,让他抵赖也无用了。”

茯苓颔首,秦莞便进了太长公主的小院,绿云将她引入了正房,径直入了内室。

一入内室,便见太长公主长一声短一声的叹着气,见秦莞来了忙朝秦莞伸手,“莞儿来了,快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秦莞福身行礼,而后坐到了太长公主身边来,江氏在旁道,“莞儿,你快给母亲看看,刚才得了迟殿下的消息母亲便有些不好。”

秦莞明白,早先宋柔怀孕虽已坐实,可如今确定魏言之所言皆是真的,太长公主就更为气恼了,和宋柔有染的是宋国公的外孙,这宋国公一家全不把安阳侯府放在眼底。

秦莞先给太长公主问脉,然后轻抚太长公主的背脊,“夫人放心,太长公主殿下身体已经好转许多了,伤口也已愈合,等再养个七八日便无事了。”

江氏闻言这才微松了口气。

屋子里坐着许多人,燕迟坐在左边第一位上,岳凝三兄妹亦在,岳琼在右首位上叹了口气,“我们离京多年,安阳侯府对他们而言已经没落了。”

太长公主抓住秦莞的手,示意她不必再帮她抚背,只笑了笑道,“我还在呢,他们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倒要看看这件事他们如何收场!”

说着太长公主道,“别的不用多做,写一封信送回京城,送到圣上案前,让他瞧瞧这前后因果,若是没个交代,我便亲自回京城问他一问!”

“母亲,当真要跟圣上禀明?”岳琼还有几分犹疑,太长公主则是冷笑连连,“我要问问,这是他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安阳侯府世代忠良,他就是如此来打安阳侯府的脸?”

岳琼闻言便知太长公主心意已决,随即颔首,“儿子知道了。”

太长公主呼出一口气,“若是圣上明理,这件事他自会为摆平……”

说着看向燕迟,“小七,此番还差点将你牵累进来,又用了你的人,这个人情,可是姑奶奶欠你的了……将来有用得着姑奶奶的地方,只管开口。”

燕迟扬了扬唇,凤眸之中绽出几丝狡黠的笑意,“姑奶奶的话,燕迟可记住了。”

太长公主笑开来,呼出了口气去,“这话虽然不该这么说,可此番,这桩婚事终究没有成,他们国公府自己的肮脏事儿,就由着霍知府去查吧,咱们只当是自己全个礼数,等这桩事了了,宋国公府便和咱们再无半点干系!”

岳琼和江氏皆应是,太长公主便转而说起了旁的,太长公主终究病体初愈,说了几句便有些疲累,秦莞一行人当即退了出来,岳凝自然邀秦莞往自己院中去。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可遇到霍知府了?”

“自然遇见了。”秦莞点点头,“知府大人成竹在胸。”

岳凝颔首,“是啊,迟殿下的消息来得十分及时,若是能找到魏公子,事情就清楚的多了。”

进了院门,岳凝身边的绿棋去沏茶,岳凝请秦莞在窗边长榻上落座,眼角一瞥,却见秦莞眉头轻蹙着,似乎有什么愁思似的,“在想什么?眼看着案子要结了,怎还不展颜?”

秦莞摇了摇头,“前次验尸时候,取了一物带回了秦府之中,昨夜想了一夜都未弄清楚那东西是什么,有些烦恼罢了。”

绿棋端上茶来,岳凝给秦莞捧了一杯,“什么东西?”

秦莞一时没答,只等绿棋退了出去才道,“从宋柔胃里取出来的东西。”

岳凝手一顿,正要喝茶的动作便停了住,又一瞬,她才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汤,“你觉得那是什么?有什么疑点不成?眼下迟殿下的消息来了,案情便明了了,你无需想这些吧。”

秦莞笑了笑,也去喝茶,“案情自是案情,我只需把我负责的弄得明明白白便是,若是想不清楚这一点,只怕我心中总是有个结。”

岳凝眼神转了转,“这其中有什么道理,你说来与我听听?”

岳凝和秦莞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已是极喜欢她这性子,再加上她幼时长在京城,后来了锦州,又是不喜那些娇柔贵女的人,说起来和秦莞一样并无闺中好友,如今得了秦莞这个朋友,自然是赤城真心相待的,见她有疑思不解,自想帮忙分担一二。

秦莞对上她的眸子心中一暖,便放下茶盏道,“期间倒也没什么大道理,只是人吃下去的东西,多半很快就会被消化没了,可宋柔死了九天,她的胃里还有些杂物残渣,我猜想,那些东西定然不会是食物,可不是食物,那又是什么?”

岳凝眸光一转,“莫非是毒药?”

秦莞笑出声来,“自然不是毒药的,这一点我还是分的清的。”

岳凝利落洒然的直坐着,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沿,忽然,她扬了扬下颌,“那东西在哪里?”

“眼下在我房中放着的,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探究。”

岳凝当即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秦府看看,我被你说的,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秦莞微讶,“郡主当真要去?郡主……不嫌?”

那是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不说,还是从人的胃里取出来的,轮起来,真是不干净不吉利,岳凝却哭笑不得,“有甚好嫌弃的?你能取出来带在身边拿回家中,我还看不得了?”

秦莞心头一舒,自点了点头,“好,那郡主便和我走一趟。”

岳凝是雷厉风行之人,这想法一出,立刻吩咐人去备好了马车,这一次不再用白枫送秦莞了,岳凝直接吩咐的侯府门房,自有侯府的侍卫相送。

上了马车,岳凝又道,“你们府上的六姑娘呢?”

秦莞微露笑意,“郡主放心,老夫人真的惩了家法,如今她被禁足了。”

岳凝轻哼一声,“那还差不多。”说着又一叹,“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真的疑错了迟殿下,也怪我,当初看到他左手写字,一时愣住了,我分明记得他和我二哥比试的时候用的是右手,奇怪怎么一下就用左手了,我当时想,他或许是为了掩饰……”

秦莞眉头微皱,“大多数人都是天生善用右手的,可也有极少的人天生善用左手。”顿了顿,秦莞又道,“不过这也不是绝对,左右手靠着后天的努力也可以练出来,还有些人,甚至左右手都能用,这类人或许比常人聪颖些,迟殿下许就是这类人。”

“用左手有什么好?”岳凝掀开窗帘打量外面的街市,“从前听绿棋说,她的家乡,小孩若是左撇子便不会被送去学堂,不能上学,只能去做最低贱的活计,且听府里采买奴婢的嬷嬷说,但凡是左撇子的姑娘,无论多么会做工,大户人家都是不要的。”

左撇子本来就容易被当做异类,且按照大周的窸窣,左撇子还有不吉品性不端的意思在里面,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若是左撇子,是一定要被后天纠正回来了,比如魏家的大公子便是如此,悲哀的是,世俗有时候不一定是对的,有时候明知是不对的也要去遵从。

“对迟殿下而言,不管用左手还是用右手,大概都是一样的。”

岳凝前次误会了燕迟,如今语气倒是亲善许多,“或许吧,并且他那样的身份地位,也没有人敢议论他的不是,且,他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在乎。”

马车自锦州城的长街上飞驰而过,很快就在秦府门前停了下来,秦莞带着岳凝入府,门房一见是小郡主来了,当即便去了主院通报,岳凝却不管这些,径直让秦莞带着她回汀兰苑,一进汀兰苑的院门,岳凝砸了咂嘴,“听说这是新换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