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妹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走出内室,秦隶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秦莞抬眸去看,之间秦隶仍然在把玩那白玉腰坠儿,一旁的茯苓抱着两匹绸缎一脸紧张的看着秦隶,显是不喜他。
“二哥挑礼物不是也挑了很久?”
秦莞走出来,不打算和秦隶多言,本想直接出门,谁知道秦隶跟了上来,且直言道,“不是二哥挑礼物挑的久,是二哥专门在这里等着九妹妹。”
秦莞皱眉,茯苓也唇角抿的紧紧的,秦隶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道,“天要黑了,九妹妹一个人回汀兰苑二哥总是不放心的,二哥送九妹妹回去。”
茯苓欲言又止,可她到底只是个丫头,哪敢和府中少爷顶嘴。
秦莞唇角微弯,竟然应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哥了。”
秦隶一愣,他本以为秦莞必定一副冷脸不喜的,可没想到她竟然不卑不亢接受了,他笑意更大,上前两步和秦莞并肩走在了一起。
“九妹妹医术惊人,真叫人意外。”
“本不愿露技的,可总不能一直躲在西后院过活。”
秦莞说的直接,秦隶眼底亮了亮,“九妹妹是跳了一趟湖,而后醒悟了?”
秦莞转眸,目光锐利的看向秦隶,却见秦隶眼底更多的是调笑和好奇,仍然未见凶意,秦莞心底拿不准,笑了一下,“死过一次,自然不想再死第二次。”
这话太符合秦莞的心境,以至于不自觉带着凄凉意味,秦隶听的一愣,面上的调笑散了几分,然而他眼底探究一深,“不想死第二次,所以九妹妹去了紫竹林?”
微微一顿,秦隶倾身靠近了秦莞,“紫竹林有什么吸引了九妹妹?”
秦莞索性顿足,“那二哥为何又跟着我进了紫竹林?”
秦隶直起身子,颇为自如的抓了抓自己脖颈,“自是好奇九妹妹要做什么。”
“哦?我不过是好奇紫竹林中有什么。”
秦隶眯眸,忽然阴森森的道,“九妹妹还是莫要好奇了。”见秦莞神色冷静,他又邪邪笑一下,轻声道,“紫竹林里面有什么,自然是有鬼啊……”
他本就是一副诡异笑相,再加上故作惊悚的语气,无端便叫人背脊一阵发凉,秦莞眉头一皱正要反驳,他却又忽的直起身子来,看了秦莞身后一眼,“汀兰苑到了,九妹妹回去吧。”微微一顿,他仍然用阴测测的语气道,“天黑了,可别乱跑。”
话音落定,竟就这么绕过秦莞离开了。
秦莞站在原地怔住,一旁的茯苓也有些诧异,忙上前两步,“小姐,刚才二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您上次去紫竹林看到了什么?”
茯苓紧张的抓着秦莞的手,秦莞反握住她,拉着她进了汀兰苑。
“茯苓,从前二哥是怎样的人?”
茯苓闻言唇角一抿,气鼓鼓道,“二公子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每次遇见咱们都要调笑一番,还摸过奴婢的脸,对小姐也不甚尊重,二公子从前还说要把奴婢讨过去,奴婢每次见到二公子便心惊胆战的,生怕把奴婢从小姐身边抢走了……”
秦莞双眸微狭,她有意试探秦隶,就在她觉得秦隶对她没有凶意的时候,他却又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紫竹林有鬼,天黑别乱跑,似乎是不想让她去紫竹林……
秦莞进屋,手下意识抓到了袖袋,袖袋之内沉甸甸的,是燕迟给她的素问九针和寒月,她隔着袖袋,紧紧捏着寒月,那颗被秦隶搅乱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时隔多日,紫竹林或许不会留下什么确切的证据,可九小姐的死,一定和紫竹林有关系,九小姐是在紫竹林被杀的,那一夜,九小姐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紫竹林去?
秦莞心底的疑窦如蔓草一般疯长,只恨不得趁着天黑再去一次紫竹林,可眼下她换了院子,距离紫竹林更远,若此去被人撞见,必定在府内生出波澜。
“小姐,别想二公子说的话啦,他神叨叨的没个正形,我们要离他远些才好,您快来看看。”茯苓将那两匹绸缎放在秦莞身前的矮榻上,“您来看,这是京城锦绣坊上好的碧罗青,只有这两匹,五小姐和六小姐都不爱着青,我都给您拿来了。”
茯苓的话唤回了秦莞的疑思,转眸看去,只见两匹绫罗犹如两片黛青的烟霞散落在榻上,秦莞缓缓上前去,只听茯苓遗憾道,“其实奴婢还想给小姐拿一匹绡红纱呢,绡红纱极其稀少,再加上小姐没有鲜亮的衣裳……可惜,只有一匹被五小姐拿走了……”
茯苓一边说一边语生向往,“听闻那绡红纱是用朔西高原上的红云杉染就,颜色红艳似火,是锦绣坊专门给贵族小姐们做礼服和嫁衣的,光是一套衣裙便价值千金,刚才那负责抬箱的嬷嬷还说,绡红纱什么污渍弄上去都不显,只有松烟墨,沾上便是青黑之色,且怎么都去之不掉,所以此番送来的时候,和送给少爷老爷的文房四宝分的开开的……”
秦莞眼皮一跳,看着茯苓道,“你说,绡红纱是做嫁衣的?”
茯苓毫无所觉,“是呀小姐,不过一件嫁衣要好几匹绡红纱才能做成,今日这唯一的一匹还被五小姐拿走了……”
“这么说来,宋柔的嫁衣也是绡红纱做的?”
秦莞喃喃轻语,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暗沉,那夜那无头女尸所留嫁衣上的痕迹并非苔痕,而是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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