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定,竟就这么绕过秦莞离开了。
秦莞站在原地怔住,一旁的茯苓也有些诧异,忙上前两步,“小姐,刚才二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您上次去紫竹林看到了什么?”
茯苓紧张的抓着秦莞的手,秦莞反握住她,拉着她进了汀兰苑。
“茯苓,从前二哥是怎样的人?”
茯苓闻言唇角一抿,气鼓鼓道,“二公子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每次遇见咱们都要调笑一番,还摸过奴婢的脸,对小姐也不甚尊重,二公子从前还说要把奴婢讨过去,奴婢每次见到二公子便心惊胆战的,生怕把奴婢从小姐身边抢走了……”
秦莞双眸微狭,她有意试探秦隶,就在她觉得秦隶对她没有凶意的时候,他却又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紫竹林有鬼,天黑别乱跑,似乎是不想让她去紫竹林……
秦莞进屋,手下意识抓到了袖袋,袖袋之内沉甸甸的,是燕迟给她的素问九针和寒月,她隔着袖袋,紧紧捏着寒月,那颗被秦隶搅乱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时隔多日,紫竹林或许不会留下什么确切的证据,可九小姐的死,一定和紫竹林有关系,九小姐是在紫竹林被杀的,那一夜,九小姐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紫竹林去?
秦莞心底的疑窦如蔓草一般疯长,只恨不得趁着天黑再去一次紫竹林,可眼下她换了院子,距离紫竹林更远,若此去被人撞见,必定在府内生出波澜。
“小姐,别想二公子说的话啦,他神叨叨的没个正形,我们要离他远些才好,您快来看看。”茯苓将那两匹绸缎放在秦莞身前的矮榻上,“您来看,这是京城锦绣坊上好的碧罗青,只有这两匹,五小姐和六小姐都不爱着青,我都给您拿来了。”
茯苓的话唤回了秦莞的疑思,转眸看去,只见两匹绫罗犹如两片黛青的烟霞散落在榻上,秦莞缓缓上前去,只听茯苓遗憾道,“其实奴婢还想给小姐拿一匹绡红纱呢,绡红纱极其稀少,再加上小姐没有鲜亮的衣裳……可惜,只有一匹被五小姐拿走了……”
茯苓一边说一边语生向往,“听闻那绡红纱是用朔西高原上的红云杉染就,颜色红艳似火,是锦绣坊专门给贵族小姐们做礼服和嫁衣的,光是一套衣裙便价值千金,刚才那负责抬箱的嬷嬷还说,绡红纱什么污渍弄上去都不显,只有松烟墨,沾上便是青黑之色,且怎么都去之不掉,所以此番送来的时候,和送给少爷老爷的文房四宝分的开开的……”
秦莞眼皮一跳,看着茯苓道,“你说,绡红纱是做嫁衣的?”
茯苓毫无所觉,“是呀小姐,不过一件嫁衣要好几匹绡红纱才能做成,今日这唯一的一匹还被五小姐拿走了……”
“这么说来,宋柔的嫁衣也是绡红纱做的?”
秦莞喃喃轻语,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暗沉,那夜那无头女尸所留嫁衣上的痕迹并非苔痕,而是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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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嫂家里有好几人得过疯症……”
“她的外祖母和姐姐,都因疯症而死……”
“从前大婚之前便有大夫说过,说你大嫂也有可能会……”
秦莞眼前是姚心兰病弱却天真的笑脸,脑海里却回想着秦琛说过的话。
“是,的确遇见五妹妹了。”
秦莞背脊发僵的答了一句,便见姚心兰叹了口气,“五妹妹就是那个性子,她虽然是家中嫡女,可……总之你不要与她计较,她和六妹妹都非奸恶之人……”
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漫了上来,秦莞看着姚心兰真切的眼神唇角一抿,她抬手,指尖落在了她腕上,姚心兰略有意外,轻笑道,“九妹妹挂念我的身体,多谢九妹妹了。”
秦莞定下神来,仔细的探查姚心兰的脉象,许是秦莞的神色过于凝重,姚心兰眼底也生出担忧来,“九妹妹,怎么样?”
秦莞等了片刻才收回手,摇了摇头,“还是先前的问题,需得照着我的方子吃两日药才有好转,大嫂身孕已有七月,不可久卧,待身体好转,便得起身走动,以畅血气,这两日莫要哭号,不得沐浴,忌生冷,可多食稻粳。”
姚心兰一一记下,秦莞略一沉吟又道,“若大嫂突然心慌惊悸,并伴有腹痛和下坠之感,当立即着墨书来告知于我,此外,心中烦热,呼吸气短,腹中胀满也需得让我知晓,眼下大嫂腹中孩儿已成形成骨,并没有此前那般娇弱,大嫂这些日子大可心情开怀舒畅些,不必过分担忧,否则倒是会起反作用。”
稍稍一停,“明日我给大嫂送些安神丸来。”
姚心兰眸露感激,“好好好,我都记下了。”
秦莞有些不放心,“大嫂当真都记下了?”
姚心兰轻笑一声,呼出口气,“记下了记下了,为了我的孩儿,我也要多想些开心的事。”说着话,姚心兰满心爱怜的去摸自己鼓起的肚皮。
秦莞又交代几句,眼看着天色不早,这才起身告辞出来,姚心兰本还依依不舍,可秦莞要她多静养休息,她这才乖乖服了药丸躺了下来。
秦莞缓步而出,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她不确定刚才姚心兰的晃神是因为什么,从脉象亦也看不出病灶来,相反,她孕期见红,体弱气虚,倒也极有可能造成心神紊乱。
从前她并未特别研习过疯症,只在医术上看过相关记述,更是从未治过疯症病人,姚心兰家族有疯症史必定是真的,而姚心兰若当真有疯症之状,那她所言便当真不足信了。
可那麝香和当归又是谁放的?
秦莞摇了摇头,只觉秦府光是临风院便是一滩浑水摸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