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宝儿来学堂,待来日能识文断字了,说上一户镇上的殷实人家,嫁人后不必辛苦劳作,便是最好的了。
闻子吟便在学堂安顿下来了,这里的学堂也算是封闭式了,除了入学那日童子领着买了笔墨纸砚和书本,没事便不能溜出去。
镇上只有这么一间学堂,学生多,先生平日很忙,除了学问上的事找先生之外,其余事情只管找书童。
这里的先生不止一个,霍老先生是教的幼学启蒙和读书教育,而另一位先生姓华,则教的是作文教育和八股文等,他的学生年龄段偏大,一般是冲着考科举去的学子。
宝儿是学堂里唯二的女学生,另一个是刘员外据说很疼爱的孙女,也是三岁的样子,长得圆润圆润胖乎乎,见了宝儿十分好奇。
闻子吟在先生书童的安排下住进了学堂宿舍,另一位舍友便是这位三岁的小胖妞。
“你唤什么?”小胖妞好奇问道。
闻子吟皱眉思索,先生尚未给她取名字,说是还需斟酌几日。
她道:“宝儿。”
“哇,宝儿啊,我名宝珠,与你甚像!”
因着名字上的缘分,小胖妞认定了这个朋友,除了略带娇气外,倒还算好相处,还是个讲义气的性子,将家里带来的糕点吃食都分与好友吃,照小胖妞的说法大家都是宝儿,就该同吃同睡,可开心了。
那厢送了宝儿到镇上,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干成了一件大事,他们不指望宝儿学成啥样,站在长辈疼爱儿孙的角度上,只想给宝儿一点安身立命的本事罢了。
没几日官府便到了大阳山下的三个村征兵来了。
出不起钱粮的无奈之下只能让家里的年轻汉子去参了军,而还能吃得上饭的,咬咬牙勒紧肚皮也要出了这钱粮,不让家里的壮劳力出去送死。
闻家也是凑了粮食外加一贯铜板代替,官府约莫收了一半钱粮和一半的人,满意地回去了,让登记在录的这些人收拾收拾和家人告别后,后日便要上镇上集合,会有人来接。
天气越发干燥起来,地里的粮食收割得差不多了,闻大郎驾轻就熟地下了山在学堂门口等了半个时辰。
大约暮色时,学堂的大门一开,年龄小的学生哗啦啦率先跑了出来,年纪大些的学子待这些小孩儿们走完,便三五成群地结伴而出,周身带着读书人特有矜持和年轻人的朝气。
闻大郎眼尖,在一群小不点当中并没有见到他的宝儿,反而是几个青年学子边上混着一个矮小的身子,其中一个着青衿的青年瞧着她可爱,作势要抱起她,被小小年纪端着读书架势的团子矜持拒绝了。
“师兄不可放荡,先生有言,有才学者应言行彬彬,方德才兼备。”
闻大郎走近前,就听见他家闺女小小一个人儿仰着脑袋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对着那青衿学子说道。
意思他听不懂,听那语气大约是教训?
边上几个结伴的学子或拿扇子捂嘴,或长袖掩面,忍不住笑了。
被刚学字的小豆丁教育了,那男子也不恼,笑眯眯趁其不备捏了一把还仰着小脸的女孩胖嘟嘟的脸蛋,算是报了仇。
待女孩被她阿爹抱走了,几个同窗学子方才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今日之事我定要写入同窗志,幼学何时来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