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院。
林婉兮顶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回到东厢院的时候,院落内空荡荡的,她没有看家一个人。林婉兮轻着脚步走到翠琴和翠月的房间,发现翠琴正在床上睡得熟稔的,但是却没有翠月的身影。
“翠月?”就在林婉兮担心的时候,忽得,她听见了从外头传来的啜泣声。
林婉兮循声找去,按着记忆中那清晰的线路,发现了躲在梨树下悄悄抹眼泪的翠月。
翠月的习惯还是没有变,难过的时候,翠月总是爱躲在这梨花树下的角落里,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当初翠月母亲离世的时候,翠月是这样。现在翠月被薄杰伤害了之后,翠月也是这样。
春寒料峭,带着丝丝冷意的夜风拂过这梨花树,落下许多的梨花瓣,其中有许多都落在了翠月的身上。
当林婉兮找到翠月,站在一边看着蜷缩在角落,将自己紧紧抱住的翠月时,她的脊背上落着的是那些像是雪花般洁白的梨花瓣。
唯一的不同的是,雪花是不规则状的,但是梨花瓣却是花状的。
翠月听见身边的动静,闻声抬头,满目的泪光看见的是找来的林婉兮,“夫人。”翠月迅速低下头,她不想让林婉兮看到这样的自己。
满腹想说的话,在看见翠月这副无助的样子后,忽得林婉兮就生出了不想说的念头。
原本平板着的嘴角缓缓划开了一个灿烂的弧度,林婉兮讪笑地盯着翠月看,“怎么?你是已经把我窗外的这棵梨花树当做你的窝了啊,又躲在这里。”
“夫人。”翠月将头深深地埋进双手之间,林婉兮看出了翠月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心情,“好了,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静。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林婉兮破天荒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旋即摸了摸自己饿的肚子,“哎,我现在也有些饿了。我还是自己去厨房做点吃的吧,还怀念那道油泼面啊。”
林婉兮口中所说的是油泼面,是翠月的拿手好菜,也是翠月经常做给林婉兮吃的菜。
林婉兮转身离开,留下翠月一个人继续躲在这角落暗自神伤着,看来翠月是真得伤到了心了。
也是,这件事换做是谁,恐怕都会很难过吧。
为什么,为什么?
就算刘子琪明白沈问之的身边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让她撞见沈问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从刘子琪被娶进府到现在,沈问之就一直没碰过她。刘子琪只以为是沈问之还不习惯自己在他身边,可是现在看见沈问之抱着其他女人的样子,这打醒了刘子琪。
不是因为不习惯,只是因为不爱。
沈问之不爱刘子琪,所以他不会碰刘子琪。
刘子琪捂着自己的胸口,很疼,只是觉得发酸地疼。
她一步步,擦着墙沿缓缓往前走着。脚步虚晃,行走一半靠双脚,一半靠着墙桓,赶紧走,赶紧走。
刘子琪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赶紧走,赶紧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包间内的林婉兮似有感知一般微微从沈问之的怀抱中探出头来,看见是门口空空如也的样子,门却被人打开了一个缝隙。
林婉兮只以为是自己敏感了,她侧着头看见熟睡当中的沈问之。林婉兮情不自禁地摸着沈问之的俊俏的面庞,他睡着的样子,就像是陷入酣睡状态的雄狮子一般。睡着了也就没了平日里的令人见之则怕,有的只是猫科动物的可爱乖巧。
纵然不舍,林婉兮也还是抽回了身。她轻着动作从沈问之的怀里挣脱,双脚落地,穿上鞋子。
临走前,林婉兮忍不住在门边回头看了眼沈问之。
一眼万年,缱绻情深。
……
宴会散去,刘子琪趿着高跟鞋,胡乱地走在回北厢院的路上。她的手里提着一壶酒,身边没有跟着一个丫鬟奴才的。
“沈问之,沈问之……”摇摇晃晃,酒意灌满了刘子琪整个人。撞见沈问之和林婉兮在一起之后,刘子琪只是觉得心痛难耐。忽得想起,她好像听人说过解酒消愁的手法。
故而刘子琪从宴会上拿了一瓶酒,一路喝着往自己的住处走。
“沈问之,枉我这般喜欢你,为何你却要将我的真心践踏在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