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刚刚坐好，化学老师走进来。

“预选前那份题咱没讲完，只是说了一下答案，下面咱再详细讲一讲，讲完这份试题，再看预选题……”

化学老师的课，催眠效果极好。

“我的那份题跑哪去了？”

“我的那份早上厕所了！”

老师慢悠悠地讲，同学们忙忙碌碌地找习题，等找到时，已经快下课了。

吃晚饭是大家比较轻松的时刻，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一旦走进教室，便抛弃一切。唐大通说他自在得很，闷了就看“实况直播”，闲了看“电视录像”，一个窗口，直接让他糟蹋透了。

五月十五日，苏联的戈尔巴乔夫访华。这在时事政治中早已经知晓，作为高中生，还是要关注的，谁能保证高考不考这样的内容。

这个时节，对于毕业生来说，复习、做题，才是永恒的主题。现在，上课方式也有变化，两课连在一起，便于各科进行模拟考试。于是乎，天天都有一份高考模拟题与同学们见面，什么北京卷，上海卷，标准化卷，传统式样的，八八年的，八七年的……

白天忙活考试做题，晚上翻书看对错。老师说：到这个时候同学复习不易深下去，只有通过考试才会发现问题，然后再去看书，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天，越来越热，五十多人挤在一间教室里，冬天很是有他的妙处，夏天可就遭罪，不亚于蒸笼。一下自习，不少同学便跑进宿舍找水喝，天热太口渴。但是，宿舍里哪里还会有水剩下，一滴也难以找到。吴若水有些垂头丧气，只好提着暖瓶去伙房找水。

没想到，伙房的水龙头前的人更多，拿茶杯的，提水桶的，抱着暖瓶的，热闹非凡。学校里也真是节约，即便是吃饭的时候，开水也定量供应。此时的开水，还是吃饭时剩下的，由校工注入井水，成为温水。即使如此，同学们也没有时间嫌弃，只好笑称“儿温水（二温水）”，算是解一下心中的闷气。但是那校工也非等闲人物，能在学校里烧水，也是文化人，听得学生戏称为“儿温水”，这烧水的老头则笑对“爷来烧的（夜来烧的）”。

看着如此热闹，吴若水望而却步，只好远远地站着，守株待兔。果然，看见刘佩泉从人堆里拱出来，手提一把暖瓶。

“正好，省得我再进去挤了。”吴若水提着空暖瓶热情的迎上去。

“干嘛，这会看见我了？”

“你只要有好吃好喝的，我肯定会看见你。你不是经常说，搲一瓢吗。”

“听说这阵子你混得不错。”刘佩泉说。

“预选上就算混得不错？你这要求也太温饱点。再者说，就是再不错也没有你运气好。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好歹的，弟妹预选上回来上课了？”吴若水打趣地问。

“回来也白搭。这几天乐得不是她了，自以为已经考上大学。好容易预选上，不是好好学习，她倒好，刚回来头一天，就和俺班的几个又是爬山又是照相，别提多近乎。”刘佩泉像是在说别人的相好。

“这么说，你打算转让？”吴若水边用嘴吹着热水，边问。

“我早就想踹她，一直没逮住机会。前天她正好给我写了一封情书，向我解释，把我气得够呛，把她那封信改改，正准备再邮回去。”

“能否一观，好歹的，也让我长点见识，增加点间接经验，说不定以后啥时会用得着。”

“看吧，反正你也是自己的外人，也不怕你再搲一瓢。”刘佩泉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吴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