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同学都想考大学嘛。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晚上熬夜，白天上课打盹，课下做习题。大冷的天，没有几个愿意出去蹓达。宿舍、厕所、教室，三点一线。

不知是天气变化无常，还是同学们的免疫力差，这几天，老有人感冒，教室里的动静就有些特别了。

天，阴阴的。吴若水捏着鼻子，与郑春声骂天怨地跑进教室。

“咦，谁给我放马后炮？”吴若水瞧见自己的书桌上放着一张贺年卡，有点纳闷。元旦一过，还有恭贺的？这不就跟高考落榜再回校复习一样吗。

“谁寄来的？嗯，小良庄卫生院，没听说过。”同学也拿着贺卡端详。

果然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吴若水心里说：“这个女同学净给个出其不意。”

“一瓢，谁起的哄？无称呼无署名，看不出男女，啥明堂？”刘武使劲地用小脑袋猜。

“卫生院的，当然是心中的她，梦中的同学，对不？”黄进的脑瓜好使，他曾看到过她给吴若水写的信，“一瓢，艳福不浅，看来绝对不是弱水三千，一定是上善若水。以后感冒不用找别人了，方便。”

“去你的吧，哪里跟得上阿黄你。”

“找个当医生的，头疼感冒的就不用愁，吃药打针更方便。”黄进说。

这个时节突然有一张贺卡，同学们自然感到新鱼，欣赏一圈是必须的，之后贺卡方到吴若水手中。这也是先人后己吗。

是董秀英的贺卡。

贺卡很精致，有赠言云：

友：收获的季节到了，愿你成功。丰收！新年的每一天都充满着幸运与喜悦！happynewyeartoyou!

无署名，无日期。

其实也用不着署名。在那雪片般的贺卡涌进校园时，令吴若水有点小失落。今天，它带着意想不到的希望，载着远方朋友的祝福与厚爱，飞到他身边。在这明信片消声匿迹的时刻，它却一枝独放，更显出情谊的浓厚，也更突出扎眼。望着贺年卡，思索着赠语，吴若水看到了同学那身影。

“倘若风调雨顺，应该是一个丰收年。”吴若水心里说。

处于落榜中的吴若水，仍有这么好的同学关心，怎么不使他感动？理解就是动力。

往日头痛的化学，今天做起题来特别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吴若水都觉得奇怪，怪不得三朝元老说“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尽管这还算不上是爱情。

吴若水也不理解，这样的趣事越解释越麻烦。“是啊，应该好好学习，要不寒假中她问及学习，我还真不好回答。”

与此同时，考试的阴影越来越浓，班主任说：“这是一次实弹演习。看看这次考试，就能知道咱学校能考上多少本科。”当然，各个班级的老师及班主任，也能大体预测一下高考后能挣多少奖金。

看来期末考试马虎不得，于是教室里没有了欢乐，也看不见忧愁，只有学习。少有人考虑高考的得失。时下的任务是背政治，做数理化。一向心在录相厅的杨晓华竟也印发几页英语选择题，无疑是给草纸紧张的同学解围来了。分清主次，数理化重要，这玩艺得分实惠。

这一来可苦了卢波涛，没有人跟他玩，随着元旦演出的结束，他真的闲下来。至于考试不考试，在他那里没有概念。还好，他也不好意思打扰别的同学，就借来一本香港言情小说解闷。这家伙看书完全按鲁迅的“拿来主义”，吸其“精华”去其“糟粕”。在卓越的抛物线结束时，他已经掌握书中的精彩片断。

第二节课吴新波便接上火，既然是言情小说，必须得学习一下。并且，这本小说由封面上的裸男玉女足可以推出书的五脏。吴新波看书也是神速，两节课头也不抬，过足瘾。由此一闹，倒也颇引起几个同学的注意，抢着先睹为快。

中午吴若水没有钻进被窝睡午觉的习惯，吃过午饭就进了教室。

教室里很热闹，几个人正在挣那本小说。书由王应威拿着，对陈胜利说：“老陈，想看？那就在这里坐上十分钟。”

陈胜利已经听吴新波介绍过这本小说的精华，颇想见识一下港人的生活，便一屁股蹲在张芳的座位上，作解手状。

“好，由孙德发作证明，看表。开始。”王应威煞有介事。

几位女生陆续走进教室，看此架式不知怎么回事。解放都四十年了，男生还实行霸权主义，随便侵犯女生领土？对此，女生也只有看着的份，除非有宋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