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吃紧,总共才捣鼓三百五十多点。昨天他那位又给他一封信,欲和他一分为二。马英红说,她不忍看着佩泉兄被自己拉下来,耽误佩泉学习。本来嘛,佩泉比我强!这段时间忙着和马英红甜蜜才考得这么糟。刘佩泉一看就来气。这个女的哪里是为佩泉着想,据说她想和俺班的班长挂钩。佩泉兄大怒,接着回信,质问为什么踹了他而投入另一个家伙的怀抱中。最让佩泉上火的是,马英红非要再跟俺班的班长好,这不是明摆着示威吗?俺俩商量好了,抽个时间准备收拾收拾俺班的班长。”
“我看算了吧。咱们来应该是考学的!别再掺和这些事了。”吴若水说。
“不行,那家伙这几天忒狂。虽没有杀父之仇,这也算是夺妻之恨,关键是这家伙在俺俩面前故意得意洋洋,老是气俺俩,我看,他这个班长要是不挨揍不会老实。赵中华要是在家,光他一个人就办了,给俺俩省不少事。”朱力东似乎咽不下这口气,如同他的女朋友被人抢了。
晚上的宿舍里,照旧议论纷纷。
“我这才清楚,你们九中确实差劲。看这些老师,没有一个比得上二中的。尤其是这一次的数学题,差粗了。”被省重点拒之门外的二中的学生瞧九中不起。本来么,到九中来复习,就有点降低身份。
“你们二中好,你怎么不回二中复习?九中这么差,你们还不是托人情找门子的来。数学题差劲,你怎么才考了四十来分?看看人家一瓢,八十多分。”薛丽平不满张亚洲的话,应该维护母校的尊严。
“哼,你们这里怎么全是晚上考试。人家又不晚上高考。这种模拟考试的方式,直接白搭。”从山里来的家伙也不满。
“别忘了,这是在九中。九中有九中的套路,你们那里合理,你怎么还往这里跑?大老远的,不嫌麻烦?!”刘武也是老九中。
“我可不是乱说,我是一个很严肃的人,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也是为了九中好。现在咱们九中环境绿化差些,远没有四中强。我们四中的女生,那才叫追赶世界超流。咱九中的女生,真是光知道学习吗,这里根本算不上有花。所以,显得整体环境绿化不上档次。”一向喜欢女生的唐大通很遗憾,九中没上眼的。
“三元,你怎么不从四中介绍几位来?四中的女生该不会都考到北大清华去了吧?”刘武问。
一转移到女生的话题上,大家的精神头就足,而比较有权威的还是唐大通、黄进、刘武。用唐大通的话说:“三个男人在一起必谈女人。老师想管也管不了,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吴若水、郑春声和侯一山从楼上下来时,只有赵正国在电灯下看书。他们蹑手蹑脚地躺下,以免乱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同学们。
又是一天过去。
又是一天到来。
化学课上,老师正在满堂灌。吴若水打眼一瞧,黄进、吴新波趴在课桌上装看书的,王应威更痛快,大张旗鼓地睡,只差呼噜声。那唐大通晚上的劲头早已不见,一个劲地眯着眼。卢迪霞最可乐,头不点课桌,低着,口水从嘴里往外淌,一直拖到地板上,整个一水帘洞。乐得卢波涛一个劲地玩“过电式”。
那几个女生坐在前排,精神也不怎么好,宋姣托着腮,不知是听课还是心已经飞到七中。魏超凤一直低着头,肯定在当祝英台。倒是王虹、张芳听得认真,记得仔细,头一低一抬,惹得老师老是看她俩。陶丹作为教务主任的千金,最有上课打盹的权利,她睡得头发散乱,后背有节奏的起伏。老师懒得问。老师的任务是讲课,学生的任务应该是听课。
吴若水欣赏着这绝妙的景致,倒也睡意全无。不过化学太无趣,听不下去。做别的作业太驳老师的面子。于是吴若水便诌诗一首,题曰“残梦”:忧学忧仕常叹息/可怜自爱不由己/不应有恨慢生愁/一水自东谁向西。
人生一世,总共几何,仅在学校里就到二十几龄,可悲,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