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期待地望龙小木,连古秀也猜不透,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龙小木缓缓地道:“那辆拖拉机,买的时候借了两千块钱,开回来还一分钱没挣着,你就开着到处跑,油钱倒是花费了不少,所以这两千块钱得你自己还。”
龙杰不高兴了,“怎么没挣到钱,我在工地拉的,不都是你去结的账吗,前前后后也得七八百了吧,而且现在还有三百多没拿到呢!”
见龙杰心里把账记得这么清楚,龙小木生气道:“生小孩的时候花两百,你媳妇儿坐月子就不花钱了吗?”龙小木又露出那种奸诈的眼神,却不敢直视任何人,“不说别的,就你买的那些皱纹纸,两天一捆,两天一捆的,不是钱吗?”
这一席话,让点儿感觉特别不可思议,特别恶心。天哪,这哪是个公公该说的话啊。
记得当时,生完孩子,自己一直下红不止,流血二十多天,用纸量当然大了。他们家不但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是在算计买纸的钱。而且,关键是,身为一个老公公,一个长辈,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当着他未成年的女儿和未娶亲的小儿子的面,讨论儿媳妇用纸的问题,说出这种话,他怎么开得了口。要是换做婆婆来说,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都是女人身上那点事儿,点儿还不至于这么厌恶。
“龙杰辩解道,那些钱都是我从工地借来的,怎么也算上了?”
“怎么不能算上呢,那也是拖拉机挣的呀。”
龙江虽然未经人事儿,但对于女人的生理结构,还是从课本上了解到一些,他爸的话,也让他都感觉到脸红,感觉太下品。
于是他想打断龙小木,“细小的东西能不能不说了?”
龙小木又习惯性的小眼一斜,“这些钱,花得都是稀里糊涂的,大不可细算,也不少啦。”
龙江以为他爸能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绕开话题,没想到,龙小木还掰扯得更来劲儿了。
他也怒了,“那我问你,这么多年,你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了?”“按说,虽然我们土地少了些,但是,你不是又种烤烟,又贩烟叶的,钱都哪儿去了,到现在,反而背了不少债?”
自己儿子这样刨根问底,追究家里钱的去向,龙小木一时有些惊慌。难道那些事情,被这小子发现了?他只好先发制人,嚷嚷着,“你只知道张着嘴巴胡说八道,家里为什么会欠债,老子这就给你们好好算算。”
那正好,龙杰刚好想到这个问题,还不敢问呢,他可没有龙江那点儿胆量。
其实,古秀也曾怀疑过家里的钱,大致估算一下,不应该是这么个困难的局面的。
那就全都等着,看看龙小木要怎么算。
“首先,就说种烤烟,虽然是种了两年,但政府都说了,只是属于试种,并不是大力发展,所以,气候不合适,烟叶质量差,能卖几个钱,你们心里没数吗?”“后来,我去贩烟叶,也才做了两年而已,第一年,是赚了两千块钱,但第二年就一分没赚,还差点赔了。”
点儿心想,差点赔了的那年,是龙杰偷偷攒钱跑去浙江的那年吗,这么说,他爸那年就赚了他拿走的几百块喽。
龙小木接着算,“后来,就一直靠种那点巴掌大的地过日子,要是不借债,你们都得饿死。”
龙小木瞎扯了半天,也没整出个所以然来,还洋洋得意,一副男子汉顶天立地,特别有担当的样子,本想让老婆儿女都高看他一眼。
可惜,古秀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何况她从来就不会给他什么好脸,一拍桌子,吼道:“老娘也搞不懂你,这么多年,你当家到底是怎么当的,这日子是越过越穷。”
古秀都发飙了,龙婷自然也得跟着唱唱和声,“就是,我们小时候还偶尔可以买件新衣服,现在倒好,几年还不给买一件,都是大伯母从市里,她的亲戚家要来的旧衣服,穿去学校都丢死人了!”
点儿还以为,婆婆那么强势,公公平都干不过她,不用说,一定是她当家的,真没想到。哎,想不到的事情还真多啊!
只是,明明说的是分家的事情,怎么搞得像斗地主一样,人人针对龙小木,都分不清敌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