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纪云深,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自讨没趣?

“好!”

纪云深轻哂,然后朝站在李生一家人身后的那名保镖轻轻的挥了挥手,“动手。”

保镖点头,利落的从腰间拿出一把刀,弯腰拽过李生,纪晗还没来得阻止,那名保镖就已经将刀深深的刺进了李生的手腕,下一秒,伴着李生的嘶吼,鲜血喷出,溅洒了一地。

怀中的女孩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转身窝进男人的怀里,动也不敢动。

保镖挑完一个手腕,抬眸看了一眼纪云深的方向,男人轻轻的拍着怀中的女孩,语气凉薄,“继续,不要停。”

纪晗站的近一些,白裙子上溅上了几滴鲜血,她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有暴力冷血的一面,可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疯狂过。

他疯了么?

她冲过去,挡在李生面前,抬眸看向站在层层叠叠的灯光下的男人,“纪云深,你是没有理智了?还是疯了?”

她除了偶尔生气时,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可以想见她现在是多么的愤怒。

“晗儿,你让开些。”

他的大手把玩着怀中女孩如绸缎般的黑发,语调温温凉凉,没有一丝起伏,“愣着干什么,把她拽走,继续。”

执行的保镖赶紧点头,伸手去拽纪晗,却被她灵活躲过,并劈手夺过了握在保镖手里的那把刀,随即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阿深,说到底,这件事情怪我,怪我多管闲事的阻止了你,怪我情不自禁的抱了你,如果非要用血才能让你太太消气的话,那就用我的好了。”

男人淡漠的脸上浮现一丝轻微的,难以言辨的情绪,声音却还是刚刚那般云淡风轻,“晗儿,听话,你放下刀。”

“你太太气都没消,我好像没什么理由放下刀!”

纪晗很聪明,至少是乔漫见过的女人中,最聪明,也是最理智的一个。

她自诩深爱纪云深,又仗着纪云深的深爱,在他对两人那段感情心灰意冷的转身后,依然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游离在爱情与亲情之间,不做的太过分,也不会降低存在感。

可乔漫却觉得,她每次都在利用他的愧疚,然后踩在他的自尊上,来找安慰。

比如……刚刚的那个拥抱,比如现在的这把刀。

她明知道纪云深会紧张,会难受,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晗儿,别再闹了,放下刀。”

“不放!”

刀锋锐利,有丝丝的鲜红从她的脖颈渗出。

男人深邃的瞳眸一缩,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身影快速移动过去,下一秒,纪晗手里的刀就握在了男人手里。

刀锋划破了男人的手掌,有鲜血迅速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乔漫没再往那边看,而是抬眸看了一眼孟东行,“我们走吧,温橙该等急了。”

刚刚转身,皓白的手腕便被人抓住,她没回头,语气淡漠凉薄,“放手,如果你还想婚礼顺利举行的话。”

“你不跟别的男人走,我也照样能让婚礼举行。”

乔漫轻笑,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那只宽厚手掌,“纪云深,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自讨没趣,放手吧,我明天会回来。”

男人没松手,握着她手腕的大手更加的用力,“什么时候?”

似乎终于妥协了她的想法,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晚上吧。”

男人蹙眉,只说了一句,“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就去接你。”

乔漫感觉到手腕上的力度消失,便抬脚往门外走去。

雨还在下,弥散的雨雾,几乎淹没了整个世界,也淹没了她的心。

……

凌晨五点,景观大道。

新一轮台风过境,风急雨骤,打在烟灰色宾利车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雨刷器快速的左右摆动,男人将油门踩到底,加速,转弯,超车,几乎都一气呵成,轮胎快速的滑过积水的路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充斥着整个车内。

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微雨山别墅外,也就是孟东行在林城的居所。

五米高的黑色雕花大门紧紧关着,他按了两下喇叭,就有两名保镖远远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先生,行哥七点前不见客,请您先回去等一等。”

纪云深的指间夹着烟,袅袅烟雾散开,将他的五官缭绕的缥缈而模糊,他几乎笑着说,“别跟我废话,开门。”

“先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纪云深低低的笑,将指间燃了半截的烟蒂捻熄,随后拿起躺放在副驾驶车座上的手枪,顺着半降的车窗举起,扣下扳机,鸣了一枪。

收回来后,枪口还冒着烟,他轻轻的吹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笑道,“听说这把500转轮手枪只要在人的太阳穴上“砰”的那么一枪,脑浆都会崩出来,你们两个想不想试一试?

两名保镖闻言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在黑-道呆的久了,见惯了不少暴力血腥,但从没有哪个人能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能将血腥暴力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又引人恐惧。

500转轮手枪的威力很大,即便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也足够穿透进去,惊醒了熟睡中的两个女孩。

温橙揉了揉眼睛,又挠了挠凌乱的头发,起床气很大,“谁啊,一大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外面阴天,再加上房间里遮着窗帘,会给人一种还没天亮的错觉。

乔漫听过几次枪声,知道那是开枪后才能发出的声音,几乎立刻坐起身,“是有人开枪。”

“有人开枪?”温橙的困意被吓走了大半,也跟着坐起了身,“是孟东行的仇家找来了吗?”

孟东行这个人有多成功,他背后的敌人就有多强劲。

她曾亲眼目睹几十个人拿着枪包围他的壮观场面,那一刻,她觉得他一定会死,可事实证明,他的命太硬,老天都不收。

那时她还是个大一新生,放学回家的路上偶遇这一幕,他却只是中了两枪,昏迷不醒而已。

枪伤可大可小,她不敢送去医院,只好用她非常不成熟的医术,给他取了弹,缝合,并帮他退了烧。

“不会,外面的保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说,如果是仇家找来,不应该用消音手枪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来报仇吗?”

温橙听乔漫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那会是谁?”

乔漫其实已经猜了出来,但还是躺了回去,“继续睡,不用理,一切等睡醒再说。”

可刚刚闭上眼睛,接二连三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温橙吓的脸色苍白,赶紧抱紧乔漫,“漫漫,兴许仇家就是想让全世界知道他们来复仇呢?”

乔漫,“……”

外面的枪声还在不断的传来,乔漫拍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不是什么仇家,应该是纪云深来了。”

他说今天早上会来接她,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怕她会跑么?她又没长三头六臂。

温橙听到乔漫这么说,揪紧的心才放松了一些,“听枪声这么激烈,你不担心他会受伤么?”

“不担心啊,他经常为女人受伤的!”话落就扒开温橙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继续睡吧,我还很困。”

温橙的困意虽然没了大半,但还是抵挡不住软床的诱惑,戴上耳机,继续睡了下去。

枪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乔漫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在男人的怀里醒过来的,正确的来说,是在行走的男人怀里醒过来的。

她的身上还裹着被子,下着雨,早上的风凉,打在脸上,刺骨的冷。

“这里的保镖那么多,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闻言,深邃的眸光落下来,“没听到枪声吗?”

“听到了啊,我以为你不会突出重围。”

“我以为你会说怎么没人一枪打死你!”

乔漫,“……”

因为有保镖撑伞,便遮去了两人头顶的那片风雨,男人抱着女人走进烟灰色的宾利车子时,立刻有保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他将女人放进座位上,然后关掉车门,绕过车头,打开主驾驶车门,矮身坐了进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偏惨白,是那种流血过多后的模样。

乔漫将被子扯下来,正要抬手放到车后座,却见男人伸出长臂,将被子接过来,透过前排座的缝隙放到后车座上。

男人侧过身,女孩第一眼就发现了他手臂上的血迹。

“你中枪了?”

男人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随后坐正,启动车子。

“你奶奶要瞧见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半天,她挤出这么一句。

只见男人微微挑眉,利落的控制着方向盘,“那你呢?”

“好像轮不到我心疼啊!”女孩拨了拨自己肩头的长发,笑的澄澈,“而且,纪公子好像也不需要我的心疼。”

车子在疾驰,不断的划破雨幕。

男人听后,没说话,沉默了下来。

她靠向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声音淡漠,他说,“纪云深,讲真的,我们离婚吧,趁着婚礼还没办。”

男人听后蹙眉,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泛白。

“我知道,过去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我也说过几次类似离婚,累了,不想再继续,不想爱了的话,但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这么强烈。”

她抬手,在窗玻璃的模糊水雾上写写画画,“我爱你,但从没奢望过你会给我任何回应,更没奢望过你爱我,但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变得越来越贪心,甚至在你对我好的时候,想要的更多,可你其实不过是因为我是纪太太,而你又恰好需要有那么个人来分散你多年来对纪晗习惯性的宠爱,所以你把对她的宠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