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你小子失心疯了吧。”老头不依不饶的挥刀咒骂道。
眼看着手抄镰刀锄头的村民们越聚越多,正虎视眈眈的朝着自己聚拢过来,东黎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叹,转身离去。
“鲫鱼嘞,芦苇荡里新出的鲫鱼嘞。”
“快来看看今年春天第一茬的紫根韭菜呀,尝鲜的千万别错过喽。”
“萝卜,早上刚拔得的大萝卜。”
在蓟州牧流城的南市上,叫卖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此起彼伏,就像在这暮春三月里争相斗艳的百花,你方唱罢我登场,非要拼出个输赢一样。
在街市的尽头有几户坐落的不是十分整齐的人家,两三个妇人坐在青石磊成的门台上,一边做着手中的刺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还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瞄一眼门前不远处躺在大柳树下盖着破草垫的那个陌生的身影。
大概又是不知哪里来的流浪汉吧。
一阵清风把柳树新抽的枝条扶的徐徐飞舞了起来,草垫里伸出两只修长的手臂,像是伸了个懒腰一样懒散的把垫子从身上掀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从里面慢慢坐了起来。
少年的身体看起来有单薄,但是宽阔的肩头却表明了他本来应该更健壮些的。坚毅的脸庞细看之下倒是颇有些英俊,只是被一股殊于同龄人的成熟沧桑的气质给掩盖了下来。
东黎这一觉似乎睡的很美,昨日的疲惫从脸上一扫而光,眼神里只剩下几分慵懒与迷茫,他轻轻的靠在树上,感受着温和的阳光。
“已经快晌午了吗?”他嘿嘿的笑了笑,这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啊。
逃亡的这些天来,心头的阴霾和惨淡的愁绪一直笼罩着他,今日里春光正美,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东黎伸手从身后的树洞里搬出一块挂满了蛛网的石头,拿出了压在石头下,藏了两个多月包裹,这是他被抓走当兵那天,自己急中生智,偷放在这里的。
东黎捏了捏包裹,自己的东西,还都在里面,他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的揣在了身上。
其实昨天傍晚当他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只是其中有件东西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实在太过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