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流城外,小山村旁,夕照昏沉,一名失魂落魄的少年,迷茫的站在村口的一片干草垛旁。
两个月前,自己还每夜都栖身在这里。
可如今,曾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搭起来的柴草棚,在自己被抓去当兵的这两个月里,早已被拆的不见踪影。
东黎扭头望了望村舍间飘荡出的袅袅炊烟,苦笑了一声,天知道,自己安身的房子,都被别人拿去做什么了。
东黎拖着因失神而晃荡的脚步,朝村里走去,不知是谁拿走了他曾放在柴棚里的东西,那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虽然只是两件破旧的衣裳。
“吱呀”一名半驮着背的老头,忽然从一扇破旧的门扉后探出身来,当他看清正在门外游荡的东黎后,吃惊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了一股憎恶的表情。
“你怎么又来了?怎么跟只臭虫一样,赶都赶不走,赶紧滚听见没有。”老头使劲的挥舞着手臂,对着东黎吼骂起来。
东黎认识,就是这个家伙,当初自己露宿在村口的半个月里,每天都要来轰自己三四回的那个老头,甚至好几次都叫来了地方的甲保,谎称东黎是贼人。
东黎不想跟他纠缠,反正自己也要离开,就像从前一样,东黎默默的转身就走。
可他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忽然透过半开的门扉,瞟见老头的院子中,那条晾衣绳上,挂着的一片片碎布。
东黎认出来了,那就是自己曾经放在柴棚里的衣服,虽然被裁成了碎布,但他还是认得出来,因为那两件衣服,是母亲亲手为自己缝制的。
而那两件在无数个难熬的夜晚温暖了东黎的衣衫,如今却被裁成了碎片,成为了老头孙儿的尿布。
东黎的眼中忽然腾起了熊熊烈火,他终于爆发了。
“你这混蛋!谁是贼,你才是贼,老子为了你们在前方流血,失去那么多的兄弟,可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你赔我的衣服!”
老头被东黎的反应吓了一哆嗦,赶忙闪进门里,可当他从门后顺手抄起一把破柴刀后,眼神里顿时露出了一股村痞的蛮横。
老头抄起刀冲出们来,指着东黎厉声骂道,“小王八蛋,你想造反啊!”
老头说完,立马转过身对着村里大声呼喝起来,“来人啊,打劫的进村了,快来人啊!”
看着老头像唱戏一般在自己眼前蹦来跳去,东黎的满腔悲愤化为了一股无奈的冷笑,从颤抖的身体中迸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