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腾鸣道:“我这一把年纪,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说你是,你就是。”
赵然忙谦虚了几句,道:“老都讲能够登上西真武宫方丈的位置,这是整个龙安府的幸事,更是我谷阳县的幸事,将来在老都讲的带领下,我谷阳县,乃至龙安府,必将迎来更好的明天!”
白腾鸣闻言一笑:“你也别用话来将我,接下来还有公推,自从你在叶雪关搞出那么个名堂来,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公推没问题了。”
赵然满脑门子冷汗:“这个……嗯,当时特殊情况,情况特殊,很难重演的……”
白腾鸣道:“不过也无妨,和杜腾会比,徐腾龙属乌龟的,他绝对没有杜腾会那么大胆子。我若将来升座成功了,还有个麻烦事,方丈毕竟比不得监院,很多事情不能直接插手,想要替你出头,还得多下点功夫,把人心给收拾起来。你看谁合适?”
“老都讲什么意思?什么谁合适?”
“三都啊,我升座后,都讲空出来了,都管至今仍然没有补上,这就空了两个位子,想要把人心收拾起来,我身为方丈可别无他法,还要依靠三都议事。你看谁合适?”
“这个……呵呵,老都管别难为我了,我连一县监院都没当过,哪里能考虑那么大的事情?”
白腾鸣瞪眼道:“跟我还藏着掖着的?有什么好点子赶紧说出来,用你的话来说叫什么……对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这样啊……我想想……”赵然做冥思苦想状,过了片刻后,哭丧着脸道:“我真不懂啊,老都管饶了我吧。您几十年的道门生涯都经历过来了,什么事情不明白?我倒是真想帮您出出主意,可我入道门才几年?现在也才一个庙祝而已……格局不够啊……”
白腾鸣瞥了赵然一眼,继续下山,边走边道:“你有空还是要多看看戏。”
“哎,好嘞!嗯——?老都讲此言何意?”
“戏演的不好,很差劲!”
“这个……老都讲说的是,我回去就请个戏班子,好好学学。”
“鬼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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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听张五斤说话,赵然就是一愣,这小子胆子不小啊。
“哦?好在哪里?”
“解气!”
见张五斤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咬着后槽牙,于是赵然问:“叶都讲难为过你?”
张五斤道:“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一肚子坏水!”
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了,赵然顿时来了兴趣:“哦?你这么说叶都管,难道不怕?”
张五斤叹道:“要是旁人,小的肯定不敢说,但赵仙师是修仙的人物,想来不会为难小人的。”
赵然点了点头,鼓励道:“左右闲来无事,你要是想讲呢,就当成故事来讲,我也当成故事来听,听完就忘。”
于是张五斤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张五斤是都府北部茂县的一位中户农家子,曾祖做过玄元观经堂的化主,只可惜到了张五斤祖父一辈时没落了,张五斤出生时家里便以务农为生。好在玄元观还认这份香火情,否则他一个农户子弟,想到玄元观当火工居士,谈何容易?
五年前,茂县遭了大雹灾,许多农户挺不过去,向豪绅大户借取了高利贷,钱息自然是还不起的,只能以田抵债,甚至卖儿鬻女。
张五斤入玄元观前,私下和他幼时青梅竹马的邻家闺女指了天地,本待他在玄元观有了起色,重振了家业以后,便去娶过门来。只可惜对方家境太差,张五斤又刚入玄元观,没有积攒下多少身家,就算竭力帮衬,最终也没有挺过来,那家不得不将女孩子卖到了都府青楼之中。
张五斤是个极重情义的,他也不嫌弃那丫头进了青楼,一门心思在玄元观努力做事,努力攒钱。
就在今年年初,张五斤省吃俭用终于攒下来二百两银子,打算去都府赎人,本来都跟老鸨谈好了的,结果却被人横插一杠。
他肯定不甘心,连忙打听是哪家截胡,结果一问,居然就是玄元观都讲叶云轩。叶都讲年初时去了趟都府,某次宴席上相中了那丫头,于是花三百两银子买了下来,充作自家妾室。
正好赶了个前后脚,于是张五斤就悲剧了。
赵然听完之后也感喟良久,问:“你不会为了这件事情找过叶都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