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然这会儿比刚才入睡前还困,可赵然敢拒绝焦坦和周怀的邀约,却不大好意思在于致远跟前说不。他没有什么阔绰的新衣,只得套上一件干净的火居道袍,便匆匆跟着于致远下山。
刚出了无极院山门,于致远拍了拍脑袋,让赵然稍待片刻,说是回去取样物件。赵然百无聊赖的在山门前打转,却发现一边的角落里有人举着块木板,木板上写这个大大的“冤”字。
赵然大感有趣,心道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上访”这么一说啊,好奇心起,便迈步过去一看究竟。
举着木板的是个老头,老头身边坐着个抱着琵琶的年轻女子,肌肤稍黑,模样却水灵清秀。
一见赵然过来,老头口中呼了声“道长——小民冤枉啊——”
赵然听完这一嗓子,立马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无他,这老头说话用的却是唱腔。
赵然穿越前就是实职正处级干部,这种上访的事情见得太多了,很多上访事件中都有错综复杂的瓜葛,若是一不留神,便会惹一身骚。故此,他也不敢太过靠近,只是隔着丈八远近,有一搭无一搭的打量这二人,目光却有多一半落在那席地而坐的女子身上。
老头见赵然不过来,便将木板转了个面,木板背面却写满字句,正是陈冤书。
赵然好悬没乐出声来,心道这些上访的,连招数都一模一样。凝目望去,却见陈冤书上所写的,正是状告金久和张泽二人奸污民女、纵奴行凶之事。因与金久和张泽有关,赵然便来了兴致,看得特别仔细。
见赵然看得仔细,老头便在一旁详细解释,说金久和张泽二人,仗着家中权势,不仅了自家的黄花闺女,而且还纵使家奴将自家儿子打伤,如今自家闺女声明已污,无人迎娶,自家儿子卧床养病,出不得门,家里日益困苦,眼见就要无米下锅云云。等等等等,说得是声泪俱下。
这老头一边哭诉,一边眼珠子还滴溜乱转;那边厢的年轻女子,每见赵然的目光投射过来,便脸现红晕,眼神中带着那么一股子欲拒还迎的味道,身子微微扭捏,说不出的天然媚态。
赵然被这女子吸引,不觉间已是口干舌燥。他满脑子都是金久和张泽二人和这女子颠鸾倒凤的热辣场面,心中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无弹窗后山观云台上,关二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向赵然道:“赵兄,此番除去你给的本钱,一共赢回八千两,那几百两碎银赵兄想必也看不上,便没带来。一应银票都在这里了,请赵兄点检。”
赵然借着月光,接过银票,只见这些银票都是大额的面值,以一百、两百居多,也有少数五十两的,由此可见今夜赌局之大!
“你的田庄呢?赢回来没?”
“多谢赵兄挂怀,放心就是,那张签押已然被我烧了。”说这话的时候,关二长长出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无比畅快。
“这些银子,你没有留一点?”
“能将田庄赢回来,关某便已知足……最重要的是没有失去,以至家破人亡……全赖赵兄大恩,关某又怎敢再做他想?”
赵然点了点头,从银票中点出三千两,塞到关二怀里:“这是你上次输的罢?拿着!”
关二急道:“这却如何使得?赵兄快些拿回去!”又把银票往赵然怀里塞。
赵然摆手:“看得起我,当我是朋友,你就拿着,行么?”
关二满脸通红,望着赵然,犹豫片刻,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赵然算了算,自己手上的银票加起来一共是八千两,摞起来就如同本厚厚的书卷一般。他没有任何产业,到目前为止,还在和别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同时也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亲人可以代为保管,干脆点出一千两小面额的银票塞在怀里,剩下的七千两重新放进包裹之内,交到关二手上。
“这些银票,还请关二哥代我保管,你们威远镖局家大业大,存放在你那里想必安全得多。”
“这……”关二满脸瞬间涨成紫色,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想到赵然会这么做,要知道,这可是七千两银票,绝对是天大的一笔财产,可赵然却轻轻松松交到了自己手上。老天爷,这得是多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