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悦一直好奇很久了,元茂低头看她,把她头脸上淌落的汗珠给擦拭干净。
“现在好些了?”不等白悦悦回答,他又道,“应当是好些了。否则哪里来的力气说话。”
“陛下先回答我,不许说别的事。”
元茂看着她,唇边露出个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的恨是和爱一样浓郁的东西,到了极致。必须见血,才能平息下去。
她眉头都皱起来,但是也没有力气继续问什么了,今日没怎么吃东西,就算吃了点也全都吐了出来。喝了点蜜水生出来的力气,全被她几句话给挥霍完了。
元茂见她眼睛快要黏上似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睡吧。”
“可陛下都还没有答我话呢。”她话语轻轻的,还没等她说完,眼睛就已经合上了。
他坐在卧榻边,看着她入睡。
她醒着的时候有点孩子气和任性,睡着之后倒是满脸的沉静。
看了小会之后,他轻轻放开。让人将他还未处理完的公务给放到侧殿里。
白悦悦一脚醒来,觉得浑身上下的难受少了许多,更是没有那份沉甸甸,轻松了不少。
她从卧榻上起身,守在帷帐外的宫人听到内里的动静进去。
“殿下你醒了?”
宫人的话语里都透着一股可见的欣喜。
白悦悦对宫人这股高兴颇有些没头没脑,她点了点头。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要坐起来,宫人们上来,服侍她换衣洗漱。
白悦悦御下宽容,平日也不责罚宫人黄门,宫人们原本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少女,性情活泼,到了这会更是叽叽喳喳。
“这时候还没到辰时吧?”
白悦悦看了一眼漏壶,宫人说没有,“如今还是卯时。”
“那就好,把法真道长请来吧。没有她带着,就做了一遍,我吐纳什么的都还没有记住。”
宫人略有些迟疑,见她看过来,宫人解释,“那位被陛下下令看管起来了。”
白悦悦昨日里吐的一塌糊涂,两耳轰鸣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听到元茂在说什么。但是没想到是下令把人关起来。
“把人请出来吧。”白悦悦叮嘱,见宫人面上还有迟疑,“就说是我的意思。”
皇后出面,就算天子那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宫人领命而去。不多时法真就过来了。
元茂并没有把这对师徒立即丢进大狱,而是将人留在宫室之内,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依然是待遇不变,只是不能出宫室而已。
“多谢道长。”白悦悦对法真很是感激。
昨日难受是难受。甚至被逼的恨不得干脆死了完事的念头,但是今日起来,浑身轻松了许多,比昨日卯时的时候,身上轻快了。
法真见皇后满脸诚恳,也安心下来,对皇后施礼。
“还请道长继续传授。”
白悦悦道。
元茂下朝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但是他待会还要见几个朝臣,大诏已经发了下去,他令从洛阳到各州郡必需照着诏书内去做,另外诏书的内容官员们也必须倒背如流,倘若不能,立即革职。他起的早,习惯的只是吃上一个澄饼,到了辰时下朝之后,再进一些膳食。
“皇后已经好了?”
元茂端着一杯酪浆听中常侍说皇后下令让法真出来,抬头问道。
他看似对曲阳子师徒已经放下了戒心,但是却没有下令解除对法真的软禁。
“殿下看起来好多了,听殿下身边服侍梳妆的宫人说,脸色比前几日都要有血色。”
元茂低头喝酪浆的动作顿住,他抬头看中常侍。
“当真?”
中常侍笑道,“这种事臣怎么敢欺骗陛下。何况陛下和殿下夫妻日夜对着,臣怎么瞒得过去呢。”
“好,这是好事。”
元茂之前因为一桩事训斥了个朝臣,到方才之前脸色都谈不上好,但现在面上浮出笑容。中常侍看在眼里,觉得天子如今笑得比春日的花都还要灿烂。
“赏赐曲阳子金十斤。”他下令。
“若是他们师徒真的能根治皇后的病,朕到时候再给他们修建新的道观。”
魏国崇尚佛教,连皇家都是大肆修建佛寺。道教就稍微显得有些寂寥,元茂这话的意义不一般。
中常侍离开之后,元茂从坐床上站起来,满脸喜意,忍不住在殿内来回走了好几圈。连那边摆放的膳食也顾不上用。还是中黄门提醒,元茂才过去将酪浆一饮而尽。